這裡應該是東望州了,衛競猜測到,他穿著裡衣出門,胃中的灼燒感減輕了許多。
雖然那些人不敢再追上來,可是這也注定會讓另一群人發現他……衛競想事時,看到秦東籬抱著衣服走過來。
遇到“同鄉”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外,這是天降的驚喜,衛競舍不得放棄,更何況,這個女生一個人,也會遇到危險。
棕色外袍套在衛競身上,有些寬鬆。
秦東籬轉身:“走吧?我們再去吃點早飯。”
衛競跟著她下樓:“你還沒吃嗎?你居然一直守在我旁邊……”
“感動嗎?感動就多給我打幾天白工。”
衛競哽了片刻,又委屈地哭訴:“姐姐,其實我胃不好,大夫說得對,我就適合吃軟飯。”
秦東籬把馬車帶過來,揪住他的衣袖,輕輕扯了一下:“上車,自然書肆沒有軟飯,隻有來自黑作坊的鐵拳。”
“哦。”衛競聽話地爬了上去,乖乖坐好,兩手扶住板車的木欄,不太放心,看著司機的後背,和那一匹不太安靜的馬,“師傅,您考駕照了嗎?”
“沒有,”秦東籬酷酷地說,“黑車司機要什麼駕駛證。”
能和老鄉鬥鬥嘴還挺爽的,今天天氣不錯,是衛競在大虞的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快樂。
秦東籬甚至哼起了歌:
“我家~滴表~叔~”
“數~不~清~”
……
今日一天跑全了三家,紙坊和泥坊的老板都挺好說話,還給了她一個優惠價,續回了合約,繼續給書肆提供原材料。
銅板要去鐵匠鋪,印刷銅模板是有現貨的,畢竟普通的書籍印刷規格都一樣。
最後在木匠一條街,添置了一些家具,到成衣店,給衛競買了兩身衣裳。
又把衛競感動了一把,哭著說軟飯真好吃,他要給秦東籬當牛做馬,肝腦塗地,赴湯蹈火。
直到回書肆裡卸貨,衛競才吐槽起來。
“你那原來的夥計們,是真的貪啊。”書肆裡麵值錢的尋常人收的東西,都順走了不少,饒是他看在眼裡,都有點生氣,“搶劫吧這是?”
說不定,原來的秦東籬自殺,就是被他們這群惡煞給刺激的。
秦東籬卸貨下來,把凳子放到印刷區域:“木已成舟,多說無益啊,你生什麼氣,我都還沒生氣呢。”
【您有三件貨物待出倉,請耐心等待!】
【您有一份勞動合同生成完畢,是否打印?】
不打印。
隻是說說罷了,這麼當真。
【_】
月色裡,秦東籬聽見了被壓製住的細微咳嗽聲,在燈籠照不到的地方,病秧子形單影隻,倔強地站著。
大夫開的藥到底行不行啊?秦東籬思量著,要是吃完還不好,她就換個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