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文。”衛競過目不忘,所有的標價他都記得。
收了錢,他將一套贈品送出去:“夫人,您拿好。”
“多謝。”
待她走後,衛競把從二樓下來的田黍抓過來:“看店,我去二樓轉轉。”
田黍走進櫃台:“是。”
二樓的借讀區已經有客人入座了,衛競上樓後,看見秦東籬坐在一男子對麵,一邊煮茶,一邊聊天,下班的好心情少了一半。
“來得正好!”秦東籬聽見動靜轉頭,看到衛競馬上招呼,“快過來。”
那男子也抬起頭,和他打了照麵。
衛競剛轉晴的心情又陰了下去,他挨著秦東籬坐下,有些無奈地問她:“叫我做什麼?”
“這是老中……大夫,姓呂。”秦東籬介紹。
衛競眼皮垂下,不給對麵眼神,而是對著秦東籬滿臉擔憂:“你生病了?”
秦東籬否認:“我沒有病,隻是正好遇見,想請他給你再看看。”
“我好得很,吃嘛嘛香,身體倍棒。”衛競還在打量秦東籬,越看越覺得她氣虛體弱,不太健康。
呂大夫觀察了一陣,撚須舒眉:“小公子不必擔憂,秦老板氣血有虧,不過好在年輕,慢慢恢複就行。”
衛競皺眉:“為什麼會氣血有虧?”
秦東籬眨眨眼,把劃了一道的手腕露出來。
“哦,既然這樣,你就不要太操心了,”衛競了然,又對她說,“田黍性子悶,要不你下去看看,呂大夫這裡我來照顧便是。”
秦東籬趕緊起身離開:“確實……那你好好招待,我下去看看。”
把人支走後,衛競的氣勢就變了,冷冰冰一人,空氣都要結出寒霜來。
呂大夫起身後退一小步,跪拜在地:“秦王殿下。”
“前幾天還沒受封呢,今天就是秦王了,你們都不串好口供再來嗎?”衛競挪了位置,“要跪也彆衝我跪,害我折壽。”
樓下。
“今天早上生意不錯。”秦東籬點了一下貨,果然,《詩經》的銷量一如既往的能打,順帶把旁邊的《千字文解》和《鄰語》的成績也帶了起來。
秦東籬到後院拿了掃帚出來,準備清理早上的鞭炮碎屑。
田黍把工具拿過去:“東家,我來吧。”
“哦。”
反正現在也沒生意,秦東籬站在門口,看田黍掃掃地,又反轉手腕,看向那一道疤痕。
她在二樓添置茶葉時,呂大夫看到了她手上的傷口,感歎她命大,這傷口雖然結痂,還是可以窺見當時死誌堅決。
原主命不大,當時便死了,秦東籬不能說,和他聊了兩句,得知對方是個大夫,還有在附近開醫館的打算,便攀談起來。
“田黍,收拾好了,我們去南山飯館去買飯菜回來。”秦東籬揉揉眉角,“忙了大半天,都餓了。”
田黍動作很快,收拾好街上的垃圾,還去後院洗了個手,才跟上來。
兩人在前往飯館的路上,遇見了手挽手回家的篆刻店老板和她那渴求尊嚴的贅婿,相當恩愛,好像昨夜抓奸抓了個寂寞。
四人在午馬街擦身而過,秦東籬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待夫妻二人走遠,她相當震撼地望向田黍,發現他神色如常,毫無波瀾。
“你看見了嗎?!”秦東籬眼裡流露出哀傷,她連連搖頭,“這都能忍呢……”
田黍對那對渣男怨女沒有太大反應:“東家很生氣?”
昨晚,東家那情緒可是太激烈了。
“不,”她閉上了眼睛,雙手疊在胸前,十分淡然,淡唇輕啟,“尊重,祝福。”
尊重,祝福。
田黍斂眸細想,他好像在哪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