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定,村裡的人下個月三號前就要全部搬出橋東村。現在村裡的果園、菜園裡的水果蔬菜都被拔了。還好周轉房是裝修好的,隻要把家具和行李搬進去就能入住。
大舅找來一輛大車,連著陳今和三舅家要搬過去的床和一些小家具、衣物,一趟就給拉了過去。叫來的車還有搬運服務,省了他們還得搬上樓。不過是要給車費和搬運費的。
人家看橋東村這家家都要搬家,就在村裡開始接單子。
陳今隻在搬家第一天過去看了,一室一廳的周轉房對她來說也寬敞。裡麵還算乾淨,估計是找人打掃過。她隻運了床和一套桌椅、廚具、衣物、小賣部的餘貨過來,客廳除了吃飯的地方,剩下的地方留作小賣部。陳今算是繼續聘請田苗來乾活,周轉房大門的鑰匙給她留了一份。
眼看著這個月就剩八天了,陳今坐不住了,打電話給大舅問南大附近的房子有沒有消息,沒有的話,她打算先在西城區的市中心買一套房。
大舅一拍腦袋,這幾天忙得他都忘了說。
“就明天中午十一點吧,你早點出門,坐車到南大西門,那邊以前是分給南大教授住的,平房都是樓梯房,有意向賣的都是五、六十平,環境還行,就是人多。另外還有兩棟小洋房出售,小洋房不錯,你要買呢,我就建議你買小洋房。你明天看了就知道了,不說了啊,我得你二舅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也去看。”
陳今要出去買房,三舅和三舅媽都有些不理解。
“安置房你就有九套了,你留著自己住嫌不夠寬敞,挑兩套連著的打通就是了,還要去外麵買,那房子多貴。”
“三舅,三舅媽,錢留在銀行裡拿利息也沒多少,大舅說市裡的房價年年攀升,我看手裡有錢還不如拿去買房,每年房價漲一點都比銀行利息高。而且,要是缺錢了,把房子賣出去就是了。我是打算拿一半的錢用來購置房產的。以後就算我不工作,靠著房租也能過得好。”
“你們想想,二十年前的一百塊、十年前的一百塊,和現在的一百塊比,是不是越來越不值錢了?但現在的房子肯定比十年前、二十年前的房子要貴得多的。”
陳今再下一劑猛料,“你們留著錢以後分給表哥表弟還要擔心他們亂花,買房不就好了?讓他們每人幾套房每個月拿租金花用。”
說到這點,三舅和三舅媽的態度鬆動了。
他們手裡有了錢,最怕是子孫沒出息不說還能花錢。這麼說來,拿錢去買房確實是好的。
“那,我們也跟著去看看?”
“去!”陳今幫他們做了決定,“三舅媽,你不知道,我們學校附近的小學和初中都是市裡排得上號的,你想想,表哥也到年紀結婚了吧?以後孩子上學能上好學校那當然要去好學校了......”
村裡定了八月三號那天遷祖墳,村裡有塊地是沒被劃進拆遷範圍裡的,村裡的墳頭都往那遷。陳今三個舅都商量好了,外公外婆、堂外公堂外婆和她媽的墳都給遷到桃林裡。
三舅還說有空就回來照看他那塊桃林呢。
7月24日這天早上,陳今和三舅一家四口一起出門。她喊了田苗,但田苗說要去把周轉房那的小賣部給整理出來,見周大嬸一家也過去,三舅媽托周大嬸幫忙看著點田苗,還讓田苗晚上就住在安置房裡。
“這孩子,”三舅媽歎氣,“她爸昨天過來找我借錢說想給兒子買房,被我罵回去了。肯定是她那後媽攛掇來的,一天天的,淨想著扒拉好處!”
陳今:“苗苗的媽都走好多年了,她爸和她後媽對她也不好,多大臉來找您借錢啊?反正苗苗成年了不用受他們管,下次他們再來,您叫我,看我不罵死他們。”
三舅媽嗔了她一眼,“哪用得著你,放心吧,他們從我這不可能借到一分錢。”
都是些糟心親戚,沒拆遷前都躲得遠遠的呢,現在知道他們村拆遷有錢了,個個又聞著味來了。陳今想著,她那親爸一家不也一個德行?!
陳今和三舅一家坐公交到了南大東門,走學校裡麵穿到西門。
三舅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南大,她剛上大學的時候是大舅送她和她媽媽一起來報道的。
“你看看你三姐和四姐讀的大學,給我爭口氣!”三舅媽教育表弟道。
陳永安悄悄地朝陳今吐舌頭,無奈地聳肩:我媽真敢想,南大是什麼大白菜嗎?給他多讀幾年也考不上啊。
才走到西門,大舅和一位穿著灰色太極服的老爺子相談甚歡,不知道說到什麼,老爺子哈哈大笑起來。
“來了。”大舅招呼她過去,給介紹道:“沈教授,這就是我說的在南大中文係讀書的外甥女陳今。這是你們學校外語係教法語的沈一白沈教授。”
“剛好沈教授家有兩棟小洋樓要出,我們運氣好趕上趟了,這房子啊是有文化底蘊的。”
“沒你說的誇張。”沈教授擺了擺手,但大舅的話讓他臉上的笑更深了些。看向陳今,覺得小姑娘看起來怪斯文的,確實有中文係學生的氣質。陳今問了好之後,沈教授就問:“江潮聲是你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