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身體一僵,眼淚“唰”地流了下來,喉嚨逐漸有破碎的哽咽聲傳來。
童陽埋下頭繼續刷題,漫不經心道:“喜歡一個人沒什麼錯,在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的情況下死纏爛打就是錯了。”
“不過你也罪不至死吧。”
男生倒是不說話,一個勁兒地哭。
童陽自動屏蔽他的聲音,刷題速度沒有絲毫減緩。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男生哭聲變得沙啞,打起嗝來,斷斷續續道:“謝謝你……”
童陽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謝我什麼?你自己突然哭了,又突然好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男生眼眶依舊泛紅,神情卻輕鬆不少,“童陽,你從沒想過死嗎?我總是……覺得不公平,為什麼世界上有那麼多有錢的人、優秀的人,而我過得那麼糟糕,被人看不起,被人嘲諷,連一件校服都是彆人穿剩下的。”
“沒有。”童陽回答得斬釘截鐵,“我為什麼要死?”
“我也想像你一樣……”
“想的話,就努力那樣做。”
童陽做完最後一道大題,滿意地看著密密麻麻字跡的卷子,“我寫完了,你走不走?這門是我撬開的,等我重新把門鎖上你再自己撬開?”
男生窘迫地笑了一下,“對不起,我覺得哭出來之後好多了。”
童陽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轉念道:“我做了一份高考押題卷,數學的,你要的話可以賣給你。”
男生頓了頓,弱弱地問:“多少錢?”
童陽思忖片刻,問道:“你有多少錢?”
男生紅著臉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零錢,“我隻有七塊錢。”
童陽從他手裡抽出五張零錢,“五塊,成交,具體能不能押對題型我不負責。”
“謝謝……”
童陽朝他擺了擺手,把錢塞進口袋,盤算自己這幾天統共賺了多少錢,夠不夠童樂這個月的夥食費。
“我先走了,記得鎖門,下午自己找我拿押題卷。”
“我知道了。”
童陽伸著懶腰離開了天台,俗話說良言難勸該死鬼,她隻是換個地方重新刷題,順便賺了點外快,至於剩下的事情她就管不著了。
午休過後,第一節上課前,男生來找童陽拿了押題卷。
楚詩語看到男生出現下意識繃緊背脊,直到發現他找的人是童陽才鬆了口氣。
童陽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把東西給他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午第四節自習課,班主任讓他們自己在教室複習,童陽照常刷卷子。
放學後,她起身前往食堂,走到樓下突然聽到周圍傳來驚呼聲。
“啊!!!”
“有人要跳樓了!”
“小心!快讓開!”
“我的天啊!”
童陽腳步微頓,抬頭向上看去,一道身影背對著眾人坐在天台邊上的小陽台外。
那人肩膀顫抖,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往後倒了下去,身體像一塊石頭重重砸向地麵,“砰”的一聲,摔在距離童陽兩米遠的地方,飛濺血液打濕了她的衣服,甚至臉上都濺了幾滴粘稠鮮血。
童陽怔愣地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四肢扭曲的身體,鮮血從他身下如同河流一般向四周流淌,大腿以一種難以想象的程度扭曲,森白腿骨戳破血淋淋的皮膚,脖子幾乎被摔斷,隻留下連接肩膀的一層皮肉,破碎的眼鏡片紮破他的眼球,汙水摻雜血水在臉上流淌。
身邊傳來驚恐的尖叫聲,童陽沉默地看著血腥至極的場景,毋庸置疑,男生已經當場死亡。
數秒後,童陽脫下校服外套,上前兩步蓋住男生的上半身,隨後被一隻手拉住胳膊拽到幾米遠處。
“童陽,你沒事吧?彆看、彆害怕……”
童陽仿佛聽不見周圍的聲音,抬頭直勾勾地看著天台。
2024年6月3日第三中學學生跳樓自鯊事件,或許她應該糾正一點。
不是跳樓自鯊事件,而是他殺墜亡案件。
她看到了,男生是被一雙手推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