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他們曾經相配,而今不配……(1 / 2)

到底是未婚男女,若是在外曆練便罷,如今既然在帝都皇宮,自然要遵守一點規矩。

因此,即便季烆心裡不願,天色黑下後,他也不得不離開。

離開時,身上的氣息似乎比往日冷了不少。

乘嫋裝作未看見,在季烆提出告辭時,也沒有挽留,更未表現不舍,隻笑著道:“其實你不用留下來陪我,今日算是耽誤了你的修煉,時辰的確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為好。反正也不急這一時半會的,身為修士,修煉才是最重要的事。”

多麼的善解人意。

季烆算是個修煉狂,往日,幾乎所有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修煉上,是決計不會浪費一時半刻的。

拜入藺霜羿門下,令人羨慕嫉妒,卻也要承受更大的壓力。想要讓人服氣,季烆就必須一直比人強,而且還要強出許多才行。

要做到這一點,當然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為此,季烆從未有過半分懈怠。

因著此事,乘嫋還曾與他鬨過小脾氣,怨怪他對自己不上心,陪她的時間太少。在外人麵前溫婉優雅、通情達理的帝女,私底下其實頗有些小女兒脾氣,隻不過這一麵,隻在未婚夫麵前展現。

因為他們是將要同床共枕、攜手一生的夫妻,是彼此最親密的人,便是至親也比不上。

而今,少女卻笑著說出了這番話。

季烆心頭不知為甚沒有預料之中的輕鬆。

“以前是我不懂事,但傷了靈根、昏睡了這十年我才明白,是我淺薄了。”少女有些低落,又帶著釋然。

“這世界並不平靜,危險重重,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我們既身居高位,那便得擔起自己的責任。隻有足夠強大,才能換來安穩與和平,守得住這份幸福。你我往後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說到此,少女眉眼間升起一抹失落和黯然:“現今,我是不成了,如果當年我能再厲害一些便好了。”

倘若厲害一些,她便不會傷得那般重,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

少女垂著頭,沒了平常的鮮活,也沒了曾經的意氣風發。她曾經是高飛的雁,而今卻隻能窩守屋裡,如何能開心?

自少女醒來後,知道了自己的情況,她並未表現得多麼傷心,甚至很少提起此事,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

可捫心自問,一隻向往天空的雁被折斷了翅膀,無法再自由飛翔,困於方寸之地,當真能平靜接受嗎?

之所以表現如常,無非是不想關心她的人與她一同傷心失望吧?

季烆心頭忽然滯悶的難受。

“我……”他想說他定會拚儘全力尋到萬年血芝,想說即便尋不到,他也會想其他法子治好她,想說的話有許多,但在沒有實現前,這些不過都是蒼白的安慰。

最終,他卻隻能沉聲說:“我會好好修煉。”

“我相信你。”聞言,少女便開心的笑了,“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方才不過是隨意說幾句罷了,你彆放在心上。”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也莫要遷怒文姑娘。”

但怎麼可能不遷怒?

若不是文喜,曾經意氣風發的姑娘又怎會這般難過?

“……好。”

但最終,季烆還是應了一聲好。他不想再讓她煩惱,隻心裡對文喜的抵觸和不喜又多了一分。

“我走了。”

“嗯,你回吧。”少女朝他嫣然一笑,“我等著阿烆成為九胥最厲害的修士,那時,我便可什麼都不怕了。”

季烆嗯了一聲,又看了她一眼,終於轉身離開。至於那點心……他終是沒有開口。師尊乃九胥第一,嫋嫋討好師尊,一是替他儘孝,二也是她在害怕吧。

不過一份糕點罷了,他的確不用在意。

聞著殿裡殘留的那點點心香,季烆抿著唇,大步出了扶鳳殿。

待他一走,少女的臉上的笑才漸漸淡去。

……

混元峰正殿。

季烆把文喜送至此,與梅望雪說了一聲,便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至始至終,都未曾多看文喜一眼,而隻是當真隻把此當成任務在完成。

是了,於季師兄而言,這本就是任務。

若非師尊開口,想來,季師兄根本不願意送她,在她身上花半分時間和精力。

畢竟是她害得季師兄心愛的未婚妻子差點沒了命。

他厭她恨她,再正常不過了。

文喜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並早有心理準備,在這十年間,更是體會得徹徹底底。但……她望著男人離開的方向,心裡竟還是情不自禁地生了一分妄想。

“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麼?”

正出神間,師尊梅望雪的聲音陡然在耳畔響起,文喜心頭一驚,慌忙抬頭,便對上了師尊幽深的實現。

“你舍不得季烆?”

梅望雪忽而問。

文喜心裡越發慌亂。

師尊……莫不是看出了什麼?

她心頭極快,忙搖頭道:“師尊誤會了,弟子怎會舍不得季師兄?隻是感念季師兄的幫助,想著尋個時機還了這份人情。”

話音未落,她又急忙補充了一句:“弟子心知季師兄與帝女早有婚約,所以對季師兄絕無半分妄想企圖之心。”

說話時,文喜不敢抬頭,極怕被師尊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察覺了她那份醜陋的心思。

殿內一時落針可聞。

窒息般的安靜讓文喜心臟收緊,生了許多的不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上方忽而傳來一聲輕笑。

梅望雪笑著搖頭道:“為師當然知道你對季烆並無它念,不過隨口一問罷了,莫要緊張。”

聽得這話,文喜緊繃的心驟然一鬆。

然還未徹底放鬆,便又聽梅望雪歎了口氣道:“為師隻覺得有些可惜。我與無暇乃是師兄弟,你與季烆也算是同出一脈,論起來,你們也很般配。倘若為師能早些把你收入門下,說不得這樁姻緣便成了。”

“可惜啊,到底慢了一步,讓皇室占了先。”

文喜心尖猛地顫了顫。

“哎,罷了罷了,為師隻是有感而發,隨意感歎一句,你聽過便罷。”梅望雪歎息著搖了搖頭,話鋒一轉道,“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走火入魔的問題,也怪為師對你要求太嚴格了。”

梅望雪走到文喜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認真道:“修煉本就非一時之功,此次你便在宗門好好靜修,為師也不逼你了。真論起來,昆侖上下,能勝過我徒兒的唯有一個季烆而已。”

“所以不要再急於求成。阿喜,在為師心裡,你已經極優秀了。”

然聽到梅望雪這般說,文喜非但無法放下心,反而更覺愧疚。她騙了師尊,騙了所有人,她根本不是因為急功近利才走火入魔,而是……生了不該有的妄念。

文喜垂首,跪在地上向師尊重重叩首:“師尊所言,弟子謹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