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都已經先斬後奏了,我們不同意又能如何?”那逆命術都已經用了,這臭丫頭根本沒有給他們拒絕的餘地。
耀火長老瞪著她,想要罵人,卻是一個字也沒罵出來,隻重重哼了一聲。
事情終究還是這樣定下了。
此次乘嫋將作為皇室的領頭人,帶領剩下的三名乘氏子女,進入仙人秘境。至於乘風,罰肯定是要罰,但沒多久便是九胥大比,他傷本就未愈,再罰,怕是又要耽誤了大比。
這頓罰便隻能先記上。
這一點,乘嫋也很清楚。她知道,在她已廢了的情況下,不到萬不得已,曾祖和長老們是不可能真舍得重罰乘風,更不可能廢了乘風的少君之位。
這也正合她意。
少君之位算什麼?便是她父親,身為帝君,也不過是名上好聽一點罷了。天下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尊他敬他?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四大世家、各大宗門,包括昆侖在內,想來沒幾個人願意看到皇室當真‘後繼有人’。
她現在實力不足,自然不宜鋒芒過露。
事不宜遲,當日乘嫋四人便要啟程前往仙人秘境。不過帝都有直通地幽海的傳送陣,往來也不過半日的事情,所以還剩一些準備時間。
為了此行,曾祖和各位長老為補償她,都私底下給了她不少寶貝,乘嫋也沒推辭,全都收下了。
臨走之前,乘嫋先去拜見了父母。
乘宏與容繪心雖是夫妻,但並不住在一起,各有自己的寢殿,除非特殊情況,平常基本都歇在自己的寢宮中。
容繪心乃四大世家之一的容家嫡長女,在乘宏為少君時,與其定下了婚事。待乘宏登基,便嫁了過來,成了帝後。
兩人的結合,是為家族,所以夫妻感情淡淡,算是相敬如賓。
出了祠堂後,夫妻二人便分開了。
乘嫋先去拜見了乘宏。
一雙兒女連續出了問題,乘宏的心情明顯不怎麼好,臉色沉冷領著乘嫋進了殿,屏退了伺候的宮人後,他便冷聲斥道:“使用逆命術這般大的事,你為何不提前告知?擅作主張,自以為是!”
乘嫋沒有反駁,表麵乖順的垂首聽訓。
“我若提前說了,你們定然不會同意。”不等乘宏開口,乘嫋繼續道,“反正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其實沒太大區彆。”
聞言,乘宏目光暗了暗。
沉默半晌,他才淡聲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往後莫要後悔,也莫要怨怪他人。”
“父皇指的是誰?”乘嫋問,“難道是文姑娘?”
乘宏沒有直接應了這話,隻道:“當初是你自己選擇救人,傷你的是妖獸。”雖未言明,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聽到這話,乘嫋笑了一聲:“父皇不必提醒,我當然清楚。文姑娘是無辜的,我怎麼可能怨她?父皇可能忘了,我當初救的是我九胥子民,而不是‘文喜’。”
不等乘宏回答,乘嫋臉色忽地一沉,眼眶又微微有點紅,啞聲道:“在父皇心裡,我就是一個這麼沒有擔當的人嗎?”
當然不是。
若她沒有擔當,那便不會在家族需要的時刻,寧願犧牲一半壽命也要站出來。
“為父不是這個意思。”
乘宏蹙了蹙眉。他想要再說些什麼,但對上女兒發紅的眼睛時,卻隻能把話咽了回去,隻冷聲道:“莫做弱者之姿,不過是幾句話而已,值得你哭?乘嫋,你不是凡人女子!”
“……女兒明白了,我不會哭。”
乘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逼回了淚珠。
她當然不是真要哭,不過是還心存著一點可笑的期待罷了。
看來,是她高估了自己。
如今,也算死心了。
如此也好。
“總之,此次你既然已經選擇去了,那便不要丟了我皇族的臉。”沉默須臾,乘宏沉聲道。
“父皇放心,此行我定會竭儘全力。”
乘嫋中規中矩地回答。
“你明白便好。下去準備吧,為父要修煉了。”
“是。”
乘嫋朝他行了一禮,順從的退了下去。
除了幾句訓斥和告誡,乘宏未再說些什麼,態度頗有些冷淡。這倒也不出奇,畢竟自乘嫋記事以來,就沒看過自己的父親笑幾次。
父女二人明明有著最親近的血緣關係,實際上,相處的時間比陌生人也多不了多少。
他們的關係本就不親近。
也就是當初乘嫋測出極佳天賦時,他才對她多上心了幾分。在此之前,乘宏眼裡隻看得見乘風。
但事實上,他對乘風也沒多少溫情,隻是看重其天賦罷了。
而今,乘嫋廢了,他當然不會再在她身上花心力和時間。
乘宏的天賦不錯,在族中同輩人中是最好的,也是如此,他才能坐上這帝君之位。
元祖定下規矩,凡是帝君,倘若修為不到合體,在位不能超過兩百年。而今,是乘宏繼位的第一百七十年了。
他還是出竅後期的修為,修煉自不會停。
其實,傳至如今,能在帝君之位上待過兩百年的人少之又少。
在乘嫋的記憶中,她的父皇性子淡漠疏離,最看重的便是家族榮光,一心想要提升自己的修為以及培養出優秀的繼承人,光耀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