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登臨臨出門前站在廚房門口,跟他媽懇求道,“媽,小南掉的孩子是我的女兒,是我讓她遭罪了,她就在家住半個月,辛苦您幫我再照顧她半個月。”
程母沉默低頭,兒子走後,才跟程父掉眼淚說,“人家說的果然沒錯,兒子都是給兒媳婦養的!”
程父勸她,“就半個月而已,你也忍忍。”
程母白了他一眼,“你說的好聽,乾活的不是我?”
程父搖搖頭,背著手出門下棋出了。
程母咬了咬牙,咽不下這口氣。
於是,午飯的時候又鬨妖了。
江南看著質量明顯下降的飯菜,無語道,“媽,我可是給了生活費的,程登臨還另外出了一份營養費,您要是不願意給我做,就把錢退給我,我去外頭找人專門給我做。”
程母語塞,錢錢錢,怎麼什麼都能扯到錢上麵!
有了江南的威脅,程母這才消停下來。
段家的衣服是兩天後到的,程登臨第一時間送去了周家,隻是周主任借口在會客,並沒有見他,程登臨失望又惆悵。
又因為這幾天家裡氣氛不好,他和妹妹都在儘量避免見麵,所以請段華到家吃飯的事也不了了之了,程登臨單獨請人下了一趟館子喝了一頓酒。
而程怡心大哭過後,兩三天沒出門,出門第一件事就是尋廠裡的同事朋友、追求者,打聽有關她的傳聞。
她想了兩天,怎麼都想不通她嫂子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這消息又流傳了多久、多廣,她很恐慌,可是沒打聽到任何訊息。
因為大家都在竭力地當那天沒發生任何事,程家就這樣詭異地平靜了下來,江南每日複習、運動,偶爾收拾收拾行李,生活很規律。
一周後,她的工作也有了好消息。
郭嬸風風火火上門時,程母也在,江南也沒避諱,就在客廳裡招待郭嬸,也不介意程母聽不聽的。
郭嬸倒是有些尷尬,拉著江南,話說得含含糊糊的,“初中可以安排,你能教那個洋文叫什麼……英語!啊,對,能教英語嗎?”
“能教的。”江南點頭,她甚至有些意外和驚喜。
英語教學對她來說,會比其他科目省力很多。
她因為工作關係經常接觸外貿,練就了一口流利的美式發音,再加上初中英語語法並不難,她絕對能勝任。
“能教就好!”
郭嬸重複確認了一遍,又看江南信心十足的模樣,拍拍胸脯,鬆了口氣,“那個校長咬死了他們就缺英語老師,彆的都不讓安排,還要求試講,不過關還不收。來之前,我還擔心你教不了,這下好了,我心落回肚子裡了。”
江南笑著感謝了一番郭嬸,又問,“哪天試講,我好準備。”
說到這個,郭嬸有些著急,額頭又開始冒汗,“下周一上午十點,小江你可得好好準備。”
她感覺這個校長就想讓人知難而退,一個代課老師要求多還嚴格,如果不是小江有時間要求,她都不大願意介紹這個。
江南點頭,今天已經周六了,時間確實趕。
“你有課本的吧?如果沒有,我去給你借!”郭嬸熱心道,她希望江南能成功應聘上,省她再找一回人。
江南有的。
原主跟程登臨結婚時就帶了兩個箱子,一箱書、幾件衣服、一床新被子。那箱書是她從小到大的課本和在廢品站淘到的舊書。
初中六冊英語課本保存都很完好。
郭嬸一聽,覺得妥了一半,這才有心情聊天兒,“聽說原來有兩位英語老師,都是知青,不過去年考大學考上了一個,另一個今年也要考,所以不願帶兩個年級,這才要重新招一個,但是校長看了好幾個人都不滿意……”
江南有些好笑,那如果她跟另一個老師今年七月份也考走,學校下學期是不是還要重新招,有點可憐怎麼回事。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郭嬸就走了,她可是大忙人。
江南照舊洗了杯子,打算回屋為試講做準備,進門前聽程母嘀咕了一句,“當老師,還能教英語?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
江南無語,這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閒得荒,總是想找事兒。
她隻當沒聽到,將課本找出來備課。
程登臨回來聽母親說起郭嬸上門和兩人的聊天內容,才知道妻子已經將工作都安排好了,他看著妻子認真的背影,沉默了半晌。
周一早晨,江南早早起床,換上白襯衫黑褲子,她沒穿皮鞋,因為原主隻有一雙皮鞋,是程登臨送她的生日禮物,江南沒動,穿了一雙黑色的絨布鞋,帶好課本教案,去趕公交車。
意料之外,程登臨撐著自行車在門外等她,“我送你到客運站。”
江南沒拒絕。
她現在還走不了太遠的路,也不能久站,從廠區到客運站,公交車走走停停得四十多分鐘,從客運站到紅山公社一個多小時,如果沒座位,她就得站一路,還真受不了。
兩人一路無話,程登臨將她送到客運站又趕去上班。
江南搖晃了一路,終於在快要吐之前到達目的地。
紅山公社和紅山中學跟原主記憶中差彆不大,隻江南沒想到那位高要求的校長竟然是熟人。
那位校長明顯也記得原主,一見麵就點著她道,“我記得你,那個捕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