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的開頭往往以這樣一句開始,隨著大嬸將內褲掛起來,旁邊屋的大娘端著籃子湊了過來。
“怎麼啦?”大娘摘著豆角,一臉興奮。
這兩人秦溪有記憶,破內褲的李秀蘭跟徐秀芬不對付,喜歡說閒話,就是戰鬥力不行。
而摘菜大娘是原身最討厭的周翠,一雙三角眼像看貨物似的上下打量人,嘴裡經常說秦家兩個賠錢貨養得倒是水靈。
“有人給秦濤介紹對象,人一聽說秦濤的老娘是張秀芬就不乾了。”
“哎喲,秦濤攤上這麼個媽可真是造了孽。”
“可不是,誰想嫁進門來受婆婆磋磨啊!”
“要我說啊!”周翠三角眼一斜,使勁把豆角往籃子裡一扔:“把秦家那兩個賠錢貨嫁出去能賺一大筆彩禮,還怕找不著媳婦兒。”
周翠說得起勁兒,都沒發現李秀蘭臉色是不太好看。
“女兒就是賠錢貨,早些處理了好,兒子那才是要緊呢!”周翠又自顧自地吧嗒著嘴唇。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叮鈴聲從遠處傳來。
秦溪往窗前走了兩步,果然瞧見是張秀芬騎著自行車下班回來了。
車子正正停在周翠麵前,張秀芬一腳蹬地,伸出腦袋猛地朝周翠臉上啐了口。
“女兒咋了?偉人都說男女平等!小心老娘把你舉報到公安局去。”
“我呸!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惦記著我兩個水靈的女兒,就憑你那兩個長得跟癩蛤蟆一樣的兒子,誰嫁你家才是眼瞎。”
音調鏗鏘有力,吐字極其清晰,保證讓周翠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敢往我臉上吐口水!”
周翠一抹老臉,作勢就要撲上來,徐秀芬右腳一蹬……車動了,往前撲了個空。
李秀蘭可沒幫忙的打算,不知從哪摸出把瓜子來靠到門邊看起熱鬨來。
李家也有兩個閨女,周翠說女兒是賠錢貨,可不得讓她恨得牙癢。
“呸!就你家那兩個歪瓜裂棗,我們周家才不稀罕。”
麵對張秀芬,周翠心裡就處於下風,一擊不中後也不敢再上前來,隻是叉著腰破口大罵。
張秀芬得意地挑了挑眉,推著車停到自家門口。
“那正好,誰也瞧不上誰,你跟你男人說彆沒事就打聽我倆姑娘。”
李秀蘭呸地吐出瓜子皮,滿臉嘲諷地跟著笑道:“我說咋天天在我麵前念什麼賠錢貨,感情是想敗壞小姑娘名聲好留給自己家啊!”
“你胡說八道什麼。”周翠調轉槍頭。
張秀芬不再理她們,提上菜進了自己屋。
沒多久,邊係著圍裙邊又朝秦溪屋裡走來,一路還哼著歌曲,心情看似不錯。
嘎吱——
房間門一推開,母女倆頓時大眼瞪小眼。
“餓不死你!”
關心的情緒從眼底一閃而過,眨眼間麵上隻剩下副嫌惡的表情。
“媽。”
一聲媽,讓秦溪覺著分外新奇。
前世,父母早亡,依靠親戚們的接濟讀到初中畢業,之後沒人再願意出錢她供讀書。
之後秦溪就出門打工去了,乾過各種工作,巧合之下成功拜師了個大廚,之後就一直從事廚師。
如果換做原身,此刻聽到張秀芬這麼一句話,心裡肯定委屈得不行。
但秦溪閱人無數,能清洗分辨出隱藏在刻薄話語下的關心。
至少,比起那周翠,張秀芬對女兒還算疼愛。
“沒死還不去洗臉刷牙,難道還要我伺候你。”
又翻了個白眼,張秀芬摔門而去。
秦溪搖頭輕笑,走到門口的鏡子前,仔細端詳這張年輕了十幾歲的麵龐。
原身無疑是好看的。
精致小巧的臉蛋,額頭飽滿,杏仁眼微微蹙著,眉心有個芝麻大點的紅色痕跡。
記憶中好像是被燒火鉗燙傷愈合後留下的疤痕,倒像是長了顆美人痣。
薄唇因缺水泛起死皮,嘴角都乾得開裂了。
唯一讓秦溪覺著熟悉的,是眼底多年習慣養成的一股子倔強之氣。
與青春靚麗的臉龐不太相符,就好像孩童穿上了大人衣裳似的。
秦溪捂住臉,搖頭輕笑。
“還不快滾過來幫忙洗菜做飯,等我喂到你嘴裡呢!”
“來了!”
秦溪走出房間,拿起牙刷走到水管前刷牙,餘光偷偷觀看周李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掐架。
院子很大,有第一家帶頭後,每家人都在自家門前修建了個洗衣池。
洗漱,洗菜,洗衣服都在池子裡,門口就用磚頭搭建個小屋子做飯。
水管在大門邊,院子中間還有口水井,以防時不時的停水。
說是讓秦溪幫忙做飯,可等洗漱完走進廚房時,又被嫌礙事打發了出來。
“……”
穿到秦家的第一天,秦溪有了個心口不一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