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珊說:“我看咱們報公安吧,這事兒挺嚴重。”
“我沒偷看,我就是經過……經過這裡。”
不管啥事,一提到報公安就變成大事兒,那他們周家就彆想在廠子裡繼續乾下去了。
周寶生深知事情的嚴重性,邊抹臉上的水邊辯解。
“你……你沒關門,誰知道洗澡間裡有人的。”周翠趕忙幫腔。
“這是女洗澡間,你要去哪才會走錯到這裡?”秦溪先是有條不紊地回了周寶山的話,接著又看向周翠:“關門了,而且屋裡還亮著燈,難道他瞎了?”
在女洗澡間被抓現行本就沒啥好說的。
周翠見軟得不行,當即一拍大腿胡攪蠻纏起來。
“誰知道是不是你勾引我家老周!他平時那麼老實的一個人。”
“就是你勾引的,廠子裡誰不知道你差點跟男人跑了,肯定早不乾淨了……肯定是你這個破鞋主動勾引我家老周,你想訛我家錢。”
叫著叫著,周翠好像還真像是說服了自己,越說聲音越是尖銳。
“就你這張破嘴會造謠,我姑娘是被一個女人給騙了,哪裡是什麼野男人,看老娘今天不撕破你這張破嘴。”
公安局的電話打到廠子辦公室去的,好多人都知道秦三閨女差點被人騙到外地打工。
謠言傳著傳著就變成了跟人私奔,估計其中大部分都是周翠造的謠。
張秀芬那是越想越氣,嗷一嗓子就衝了上去,抓住周翠的頭發就往門外扯。
站在門口的喬珊側身讓開,周翠往後倒時也伸出隻手扯住了她後腦勺的頭發。
“我家吳慧的閒話肯定也是你這個八婆傳出去的。”
吳慧未婚先孕的消息在小範圍內傳開,李秀蘭才不管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此刻都算在周翠頭上。
劉科驚訝地望著妻子,抱緊女兒亦步亦趨地跟在幾個女人身後走到院子。
“你先回屋去,院裡不管啥情況都彆管。”秦海把牆壁上掛著的外衣取下,遞給秦溪:“彆怕,凡事有你爸在。”
秦雪走上來抱住秦溪胳膊,秦梅也擔心地迎了上來。
“包亮,進屋來。”
“爸,來了。”
沒擠進屋裡的包亮從黑處走出來,身後還跟著睡眼惺忪的卓三。
“三妹你放心,哥今天幫你好好收拾那個老流氓。”
說著,朝後一招手,包亮和卓三走進了屋裡。
洗澡間的門嘎吱一聲關上,吳建國和張有財退到門外。
“今天周寶山怕是要脫層皮。”吳建國說。
張有財鄙夷地瞅了眼連自家父母都顧不上灰溜溜跑回家的周家兩個兒子。
“我敬秦海是條漢子,以後他在偷懶,我也當沒瞧見。”張有財砸吧嘴,摸出根煙來。
“聽這聲,打得可不輕。”吳建國砸唇。
院裡四個女人一對三,周翠的衣裳袖子都扯爛了半邊,嘴巴跟噴糞似的不停罵著娘。
洗澡間裡就清淨得多。
那耳光打得啪啪作響,估摸著周寶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屋裡,秦溪三姐妹剛坐下。
“大姐,我今天可算是對大姐夫另眼相看,竹竿似的小身板,打起人來有力氣得很。”秦雪笑得牙不見眼。
每打一巴掌,包亮就罵一句臭流氓。
看樣子他就是揍人的主力!
“姐,大姐夫平時不打你吧?”
秦溪的腦回路就要複雜得多,一下子聯想到了其它問題上。
“你想哪去了,你姐夫不打人。”秦梅哭笑不得地拍了下秦溪,又有些擔心:“要不咱們讓爸彆打了,萬一把人打壞可怎麼辦。”
“還擔心流氓被打壞,大姐你想啥呢!”秦雪說。
“姐,沒事的!爸有分寸。”
秦溪心裡暖洋洋的。
被家裡人護著的感覺非常新奇,同時又讓人變得柔軟。
“我幫你擦乾頭發,彆著涼感冒了。”
秦梅就是彆人說什麼跟著做就是,秦溪說秦海知道分寸,她也就不擔心了。
三姐妹趴在窗口,一直到張秀芬薅下周翠的幾大把頭發,總算安靜下來。
但這件事隻是暫時安靜下來。
之後秦海他們壓著周寶山去了周家,至於協商內容秦溪幾人就看不到了。
反正周家的燈亮了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周寶山頂著張腫得跟豬頭似的臉照常出門上班,而周翠一直沒出門。
秦海上班前特意來秦溪房間把昨天商量的事說了說。
這件事不報公安,周家賠了八十塊給秦溪,周家想法子跟人調換院子,儘快搬出大雜院。
“錢給你,彆亂花。”
秦海把賠的八十塊全給了秦溪,衝她眨眨眼:“可彆跟你媽說,要不咱倆都沒好日子過。”
不報公安,也是秦海不想趕儘殺絕,免得留下死仇。
偷看姑娘洗澡雖然惡劣,但也沒法定罪,道德勞改去年剛廢除,最多就是教育批評幾句。
打頓周寶山出氣,又賠了錢,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秦溪點頭。
就是按照周翠那針眼大的心眼,不知道事情是不是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