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笑得滿是褶子的熟悉臉龐。
“大叔,您怎麼在這兒?”
老頭不是彆人,正是前幾天在人民公園垂釣的那位大嗓門陳友德陳老爺子。
陳友德很高興,上次見識了葉青那高超離奇的垂釣絕技後,他就一直念念不忘。
他們幾個老頭在事後做了試驗,想要用湖邊那種水草複刻葉青那天釣大魚的場麵,但他們在人民公園折騰了一天也愣是沒能成功。
這反倒激起了這些老頭的好奇心和鬥誌,他們很想要找到那個神神秘秘的小丫頭,搞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若是可以,讓他們掏點拜師禮都成。
可這兩天幾個老頭在人民公園從早到晚地蹲點,也沒蹲到人,這讓幾個老頭頓覺挫敗,平日裡總是興致勃勃的垂釣日常,都有點索然無味了。
陳友德倒是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竟然會在醫院裡碰上這小丫頭了!
“你這丫頭這幾天可讓我們好找!我可告訴你,這回你不能再躲了,高低得抽出時間陪我們幾個老頭子再去釣一回魚,不然我們這些老頭都要睡不著覺吃不下飯了!”
葉青一聽這話立馬不自在地摸起了鼻子,心虛得都有些不敢跟這位老爺子的眼神對視。
本來以為就是一錘子買賣,過不了幾天就下鄉了,她跟這幫老頭根本不會再有交集,誰能想到這麼湊巧,竟然在醫院讓人給堵著了,這不就尷尬了嗎。
葉青正想著要找個什麼借口轉移老頭的注意力好開溜呢。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站在那邊陳老太太的那位家屬忽然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話頭:
“老舅,您跟這位小葉同誌認識?”
老舅?葉青一怔,旋即就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陳友德,陳惠珍,都姓陳,這倆竟然是親戚?
因為葉青那一手垂釣絕活,哪怕連人家名字都不曉得呢,陳友德就單方麵宣布葉青就是他的忘年交了:
“認識啊,當然認識,這是我們老年釣魚團共同的小友,關係熟著呢。”
陳友德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說完這話他就好奇地看向大外甥媳婦兒,
“小芸你們也認識?”
一看陳友德對葉青的態度這麼熟稔,廖芸臉上原本對葉青的那股傲慢不屑瞬間消失不見了,假笑著就上前來拉住了葉青的胳膊:
“哎喲,真是對不住啊小葉同誌,阿姨剛剛誤會你了,我家婆婆這次真的多虧了你,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這話陳友德聽懂了,他瞬間激動地抬高了大嗓門:
“什麼?救大姐的,就是這丫頭?!”
才剛喊完呢,那位年長的護士就表情嚴肅地瞪了過來:
“這位老同誌,請保持安靜,不要影響了其他病人!”
陳友德頓時表情訕訕,倒是廖芸衝著他微微點頭:
“就是她。”
陳友德眼中頓時盛滿了感激。
他大姐冠心病得了很多年了,但身體狀況一直還算穩定,所以家裡也就沒怎麼引起重視,誰知道這次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兒,把全家人都給嚇得不輕。
而且按照醫生的說辭,要不是當時有懂專業急救的人快速反應,幫忙按壓讓心臟重新搏起,隻怕老太太根本等不到送進醫院就沒了。
比起廖芸這個兒媳婦,陳友德對葉青的態度就要自然真誠多了:
“丫頭,這個人情我陳友德記下了,你這邊有什麼困難隻管提,隻要我陳友德能辦得到的,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
葉青心下暗暗吐槽:現在我最大的困難,就是尋思怎麼把你給打發了,不然再讓你纏著我問釣大魚的秘訣我該怎麼回答?
但這話她沒法說。
那既然老太太家的人已經去葉家表達過感謝了,葉青當然不會再揪著對方不放。
雖然她跟葉家的關係沒法解釋,但她得堅定地表達出她對這件事的態度:
“嬸子,對不住,我這幾天外出有事,一直沒回家,並不知道我家裡人收了您那麼重的謝禮。救老太太這件事對我而言不過是順手,也從沒想過要求什麼回報,並不需要您給這麼豐厚的報酬,請放心,我會想辦法把這筆錢還回來的!”
說完她就把手裡那一筐板栗塞到了廖芸懷裡,然後不等廖芸有所反應,轉過身就走。
本來來之前她還打算進去探望一下陳老太太的,但她又不傻,當然看得出來廖芸對她有成見,既然人家不歡迎她,那她肯定沒必要再上趕著去討人嫌。
葉青穿過長長的走廊就要下樓,沒想到陳友德回過神後竟然又追了出來,跟塊牛皮糖一樣不停在後麵喊她等一等。
葉青頓覺頭大,為了甩掉這個執拗小老頭,她在下了一層樓後,匆忙拐個彎就胡亂躥進了一間虛掩著房門的房間裡。
陳友德果然沒發現,繼續往前追,不一會兒就順著樓梯下去了。
葉青拍了拍胸口,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但馬上她就意識到不對勁,感覺不遠處似乎有人在盯著她。
她下意識就回過頭去。
這一回頭,就跟一雙深邃的眸子對上了。
看清楚那人的長相後,葉青瞬間瞳孔地震,呼吸凝窒,隻覺得魂都快要炸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