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秦婆子教導她不能拿旁人的東西,尤其是男子,送的也不行。
薄時衍見她遲疑,便知她把前不久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他舉起筷子,夾了一枚招積鮑魚盞在她碗裡,深邃的眼眸看著她:“忘了本王說過的話?給你的,要不要?”
湯幼寧與他四目相對,出於某種小動物的直覺,囁嚅了下嘴角:“要……”
他說給你就拿著。
“這不是挺聰明的麼,”薄時衍眉梢微挑,吩咐道:“苒鬆,隨後叫人搬走。”
“好嘞!”苒鬆笑了起來:“王爺大方,這魚缸給小娘子觀賞最合適不過了!”
湯幼寧到自己位置上坐好,“多謝王爺。”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安靜下來用餐。
湯幼寧的吃相很好,細嚼慢咽,速度卻不磨嘰,把自己點的三樣全吃了,就連其它菜肴也有光顧。
薄時衍不曾與女子一同進食,卻不代表他不知道尋常人的飯量。
“夜間會積食麼?”
她莫不是吃飯也需要人盯著,否則就會貪食?
“唔?”湯幼寧把口中的乳糖糕吞下去了,才舔著紅豔豔的嘴唇回道:“不會積食。”
這裡走回小院有那麼遠,她還想玩玩球再睡覺呢。
周圍充斥著甜甜的奶香味,薄時衍淡淡撤回目光,看來也沒有那麼傻。
茂嵐從外麵匆匆入內,拱手道:“王爺,南邊水患急報。”
薄時衍站起身,用濕帕子擦了手,“吃完就回去。”
說罷也不看湯幼寧,自行離席去往書房,讓人去把聞人照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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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幼寧回去,帶了個透明大魚缸,把秦婆子給震住了,連忙收拾出一塊地方,把它供起來。
她們這地方窄小,琉璃又是易碎品,生怕不小心給打碎了。
苒鬆周到得很,把平日裡伺候這些錦鯉的小廝給招來,細細交待湘巧,魚缸需要如何清潔換水。
大晚上的勞煩他們走這一趟,秦婆子拿了好些菓子出來招待。
苒鬆沒跟她客氣,吃了幾個,順道說說王爺的脾性。
“主子待你們娘子足夠耐性了,切記要乖順著些,這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他意有所指,秦婆子聽懂了,心裡卻是喜憂參半。
王爺如今沒有枕邊人,娘子能做那第一個,自然是好的,有子嗣更好。
隻是……她的心性到底與常人不同,萬一惹惱了他,可如何是好?
再則,來日王妃入府,第一人未免太過打眼,恐怕想要安生度日都得指望對方高抬貴手。
倘若湯幼寧不是這樣天真,秦婆子定然要幫著她爭一爭,人活在世,豈能不爭?
可偏偏她純白如稚兒,什麼榮寵都不奢求,隻希望能安穩餘生。
送走了苒鬆一行人,秦婆子給院門落鎖。
湯幼寧抱著柳藤球,歪頭打量她:“奶娘,你不喜歡魚缸麼?”
這孩子對情緒的感知很敏銳,秦婆子眉間一鬆,笑道:“沒有,好東西誰會不喜歡呢!”
“那就好,我也喜歡!”湯幼寧嘴角抿著甜津津的笑窩。
秦婆子略一猶豫,拉過她道:“隨我到裡間來。”
“怎麼了?”
湯幼寧乖乖跟她進去。
便見秦婆子翻箱倒櫃,在最底層的小匣子裡,找出一本小冊子。
她拿著小冊子靠近燭台,翻開給湯幼寧看。
“娘子,這是避火圖。”
秦婆子原本沒打算教她這些,因為她可能聽不明白,而且王府後院如同擺設,王爺不招任何姨娘。
但現在不同。
“我喜歡看畫冊。”湯幼寧伸手接過。
她自己愛畫畫,一眼就看明白了:“沒穿衣服。”
秦婆子老臉一紅,低聲道:“王爺若是碰你,你就乖乖的……”
湯幼寧抬起頭,“他為什麼要碰我?我沒有得罪他哦。”
“夫妻敦倫,向來如此……碰你不是想打你。”秦婆子隻能這麼說了。
湯幼寧一搖頭:“奶娘,你說錯了,我們不是夫妻,我是妾室。”
“妾室也一樣,要做冊子上的事。”秦婆子語重心長,“既是命運要給你的,沒有往外推的道理,咱們就接著吧。”
湯幼寧揪著小眉頭,一臉懵的看著她。
沒聽明白。
最後,秦婆子也說不明白,隻讓她記住,王爺動手彆反抗就行。
湯幼寧下意識握住自己的手腕,他力氣那麼大,會不會把她的手給掐斷了?
她低頭看一眼這肉搏戲,“好歹也穿件衣裳,沒那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