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伯中暑嚴重,沒辦法獨自走回去,念及他和爺爺的老交情,白蘇去找文大媽家借了載貨小三輪車送他回去。
李大伯住在離小鎮大約三十公裡的山間小村落,有二十公裡左右的柏油馬路,還有將近五公裡的山間泥路,路麵狹窄,隻有小車才能開進去。
白蘇開著三輪車,晃晃悠悠地往山裡開,山裡草木茂盛,山水潺潺,比小鎮裡涼快許多。
唯一不好的就是蛇蟲鼠蟻明顯增多,她一路開過來,遇見了十餘條花花綠綠的毒蛇,看得讓人頭皮發麻。
雖然這些蛇渾身都是寶,但白蘇一點興趣都沒有,加大油門飛快開向李大伯的家。
等到家後,李大伯叫妻子去屋後摘了不少桃子招待白蘇和何信,“家裡也沒啥東西,就隻種了幾棵桃子樹,你們嘗嘗。”
白蘇拿了一個,洗乾淨咬了一口,口感脆脆的,甜中帶點酸,還挺開胃的,“味道還可以,挺好吃的。”
“這裡還有很多,你們拿著吃。”李大伯淳樸笑著,眼角的褶皺堆了厚厚一層,“沒怎麼照料過,但每年長得還挺好,就是個頭不大,隻能自家吃。”
李大伯說完後忽然想起了老白醫生,“上半年白醫生來山裡采藥時來我家坐了坐,還說夏天來吃我家的桃子。”
卻沒想到就兩三個月時間,白醫生就不在了,真是世事難料。
“爺爺來這裡采藥?”白蘇隻記得爺爺會去小鎮後麵的山林采藥,沒聽說他會來這麼遠的地方。
一旁的何信點點頭:“小師姐,師爺這幾年每個季節都會來一兩次,春天來時在在山裡采了知母、天南星,還運氣好的采到了十幾年的野黃精。”
白蘇是完全不知道這些事,大抵那時爺爺也知道她不想從醫,所以說得少了一些。
她垂眸咬了一口桃,隨後語氣故作輕鬆的問何信:“你也跟著一起來?”
“有時候跟著,有時候沒有。”何信頓了頓,“這次春天師爺是一個人來的。”
“對,白醫生是一個人來的。”李大伯指著山裡的方向,“他之前說山裡有什麼藥材,要等夏天開花時再來摘。”
白蘇有些好奇:“什麼花?”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在哪個地方,你們要去看嗎?”已經恢複精神的李大伯站起身,“我現在可以帶你們去。”
白蘇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五點,她想去看看爺爺想摘什麼藥材,“遠嗎?太遠就不去了。”
“不是很遠,半個多小時就到了。”李大伯說著拿起背簍和鐮刀,朝坐在屋簷下寫作業的兩個小孫孫,“你們在家好好待著,等下做晚飯,我帶小白大夫進山一趟。”
兩個不足十歲的小孩點點頭,很是乖巧。
李大伯先在屋後摘了一些鳳仙花遞給白蘇,味道有點大,但可以驅蛇,三人一人掛了一把在身上,穿過蟬鳴陣陣的林子走向山坳裡。
沿路遇到一些野菌子,比如雞樅菌,還有拳頭大小的灰孢,李大伯一一都撿起放背簍裡,回頭當一個小菜。
大概走了半小時,到了一片還算開闊的濕潤地帶,李大伯指著前麵一小片正含苞待放的小白花,“就這兒。”
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白蘇看到了一小片白色小花序,花苞似簪,清香宜人,“哦,這是玉簪花。”
“是藥嗎?”李大伯也不認識,隻是聽老白醫生提了一句。
“是。”白蘇望著被太陽曬得懨懨的花朵兒,之前爺爺想等夏天來挖,大概是為了取毒性小一點的花骨朵用來泡茶。
白蘇站在邊處,腦子裡浮現出爺爺站在這裡愛惜的查看白簪花的畫麵,要是自己早些回來就好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看了眼沙沙吹動的樹枝,“李大伯,麻煩你把鐮刀借我用下。”
李大伯覺得白蘇今天救了自己,自己應該多做一點才能報答她:“還是我幫你挖吧。”
白蘇沒讓:“不用,這個花有毒,沾上皮膚會瘙癢潰爛的。”
“啊?有毒?”準備伸手的李大伯訕訕收回手,“這花看著怪好看的,咋還有毒呢?”
何信仔細回憶了一下,終於想起了白玉簪的屬性,“這個花雖然全株都有毒,但全都可以入藥,對吧小師姐?”
從包裡拿出塑料袋來套手的白蘇輕輕應了一聲,然後開始挖藥,連花朵、根莖、葉子一起挖,完整挖出一株後小心放入袋子裡,免得汁液沾染到皮膚上。
何信也來幫忙,兩人一起挖了二十斤新鮮白簪花,“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