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阮大夫,你先給我紮幾……(1 / 2)

下定決心便付諸行動,當日下午蒙童們打瞌睡的時間,沈持在聚精會神地練字,周漁看著奇怪:這小子平日裡比彆人瞌睡的時間都長,今日怎麼精神抖擻像換了個人一樣?

一直用“你沒事吧”的眼神瞅了他好幾遍,或許在確認沈持有沒有被掉包。

之前和他結下點小梁子的馮高和何九鳴也用“我雖然不理解,但我不喜歡你這樣努力,可能會超過我搶我風頭。”的眼神看了他好幾遍,既不屑又防備。

沈持才懶得搭理他們。

黃昏時是沈煌來接他,出城騎在高頭大馬上時,沈持把阮行回到祿縣的事告訴了沈煌:“爹,江夫人說的小兒王阮大夫這後日就回到祿縣了。”

沈煌“嗯”了聲,一抽馬鞭跑得飛快,不必多說,他的迫切全在駿馬飛奔是四蹄之中了。

朱氏得知後一臉希冀,她撫著沈月的頭:“是真的嗎?”

沈持篤定地點點頭:“江夫人的兒子江載雪也在書院念書,我們認識多日了,可信的。”

“對對對,你先前跟娘提過江公子,”朱氏欣喜地道:“莫不是天意,讓我的阿月能開口說話。”

沈持再一次寬慰爹娘:“阿月還小,說不定是晚開口呢。”他不記得是哪位庸醫上來就斷定沈月是啞巴的,要是再讓他碰見,非給那人一些教訓不可。

朱氏把沈月抱過來:“過兩日娘帶你去看大夫。”

沈月看了眼沈持:是江夫人說的小兒王嗎?

“是他,阿月,”沈持心裡也沒底,但他還得給足沈月希望:“阮大夫一定能讓阿月開口說話的。”

沈月高興地伸開雙臂抱住了他。她漸漸懂事了,也知道伯母和嬸娘背地裡叫她小啞巴,還笑話她爹娘,她不想當一輩子沒法開口說話的啞巴。

她想像哥哥們一樣能開口說話,這樣就不用比劃了。堂姐沈瑩欺負她的時候還能告狀呢。

半夜沈煌出去一趟,黎明時分才回來,躡手躡腳去洗漱,卻聽見朱氏沒有睡著,在翻來覆去的,輕聲問:“醒著?”朱氏坐起來跟他說:“既然阮大夫回來了,後天一早我帶阿月進城去吧?”

沈煌重新躺下:“嗯,後天我告兩個時辰的假,和你一道去看阮大夫。”閨女的事是大事。

“耽誤你的公差不好吧?”朱氏惴惴不安地說道:“萬一縣丞大人怪罪,罰你的俸祿該怎麼辦。”

沈持要念書,沈月要看病,哪一樣都指著沈煌掙銀子呢,怎敢有分毫耽延。

“不要緊,就是我以後可能回來的更晚了,”沈煌翻了個身跟她交待:“王頭兒不想夜裡巡夜,讓我頂上,每年的一兩銀子也由我拿。”

“王頭兒”是另一名壯班的衙役,本是和他輪換班巡邏的,不過歲數有些大了,夜班吃不消,想找沈煌替他值。

這樣他一年能掙到七兩銀子。

朱氏心疼他:“你日夜巡邏哪裡受得了。我看還是不要了吧。”

沈煌:“沒事的,我頂的下來。”

家中正是用錢的時候,能多掙一兩銀子是一兩,何況縣中一般沒什麼事情,他時不時能找個草垛靠上去眯一會兒。

說著已經鼾聲起,睡著了。

朱氏卻想著兒子上學事,又忐忑女兒治病,一直到破曉都沒再睡著。

夜裡刮了一陣大風,隔日早晴,深秋的樹葉被陽光照射得斑斕,空中彌漫著澄澈的氣息。

一家人一道出門,沈持去書院念書,沈煌夫婦則帶著沈月去找阮行瞧病。

到縣城分開時,沈煌交待沈持:“今日爹不能來接你放學,得自己走回去嘍。”又從兜裡摸出幾個銅板放到他手裡:“書院斜對麵有個賣燒餅夾肉的,放學先買一個填填肚子。”

他聽人說念書耗費腦子,得吃點兒有油水的東西才能念好書。

一家四口分道揚鑣。

沈持早早來到教室。

像清鎮上的私塾,夫子授課是想到哪兒講到哪兒,反正隻要不脫離四書五經的範圍,都可以授課。

但是青瓦書院不一樣,從一入學,每日的教授的東西都是固定的,用小楷寫了張貼在教室後牆的勸學詩“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下麵,——是課程表,也是授課內容。方便夫子輪換授課的時候卡在哪裡銜接不上。因為入學已過兩月,一日學的新課程比一日多,課程表上寫得密密麻麻的,沈持默默看了遍今日要學的內容。

上輩子他考過高考,但是並沒有接觸過科舉,對他來說,跟彆的同學一樣,都是頭一遭,並沒有什麼資本可以得意的,何況老祖宗之中多少天賦異稟者,讓後人讚歎佩服,他可不敢自滿自大,輕視夫子教的東西——主打一個勤奮、聽話。

習慣了繁體字之後,他背書很容易,總是班裡頭一批蒙童能流利地背出來的,夫子對他很滿意,他對書院也很滿意。

唯有馮高和何九鳴越發和他不對付,總是暗戳戳說他風涼話,卻每每都被沈持一句話駁回去,除非他想放水,一般也討不到便宜。

放學時微雨,出書院門時遇到江載雪:“沈兄,沈夫人和令妹多半還在阮大夫家中,你去找她們嗎?”

阮行每次回鄉,找他看病的人都排好幾裡地,不等上大半天的功夫是看不上病的。

江家與阮家一牆之隔,沈持立刻跟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