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還聽說她被封了個什麼將軍,能勝過男人立下戰功,那不得是力大無窮,高大健壯。”
“若是如此這婚事怕是難說了,哪個名門世家願意要這樣的宗婦。”
姑娘托腮正聽得認真,卻見同桌的書生不知何時變了臉色,怒道:“諸位莫不是比那長舌婦,胡亂嚼人舌根,柳姑娘在這兩年前的對敵中履立功勳,是聖上親封的雲麾將軍,如此巾幗英雄,爾等竟在此大言不慚,是何道理?”
眾人被指責後大多都訕訕住口,但也有人反駁:“我又沒否認柳姑娘的戰功。”
“就是啊,再說了這兩年太平盛世,能有什麼杖打啊,不過是小打小鬨,要我去,說不定也能封個什麼將軍呢。”
青衣書生氣的拍桌而起:“爾等簡直是井底之蛙,若無邊關將士們的苦戰,哪有爾等今日安平!”
“你急什麼,說的又不是你,怎麼,難不成你想娶柳姑娘啊,嘁,瞧你這幅寒酸樣,人家就是生的再五大三粗也不見得能看上你。”那人被當眾落了臉麵,下不來台便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青衣書生深吸一口氣,正要好生舌戰一番便被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書生彆生氣,喝杯茶。”
他轉過頭,便見對麵的姑娘不知何時給他添了一杯茶,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他一口灌下茶,胸腔的怒火得到片刻紓解,正準備與那人好好理論時,卻聽一聲痛呼傳來,他循聲望去,卻見方才出言不遜的人痛苦的捂著嘴。
“是誰,是誰打老子,有種站出來!”
那人稍微緩過來後便揚聲怒吼道,但因嘴上痛的厲害,有些口齒不清,顯得有幾分滑稽。
這時,許久不曾開口的少年緩緩站起身,走到他桌前,抬腿踩在他長凳上,皮笑肉不笑道:“是你爺爺我打的,怎麼?”
那人目眥欲裂的盯著他,剛要起身就被少年一把按住了肩頭,他試圖掙紮,卻發現在少年的手掌下,他竟反抗不了分毫。
他心中一咯噔,暗道這是遇到練家子了。
少年將他的慌亂收入眼底,抬手提起桌上的茶就往他嘴裡倒:“這麼臭的嘴,是剛從茅廁裡出來嗎?爺爺我幫你洗洗。”
茶並不燙,但大庭廣眾下被如此羞辱,實在無法忍受,可偏偏少年的手臂猶如鐵臂,無論他怎麼掙紮,怎麼推都無用。
直到一壺茶儘,他才得到喘息。
嘗到了苦頭他再也不敢放肆,慫的縮起了頭。
少年將茶壺重重放在桌上,抬眸緩緩掃過眾人:“若再被我聽見誰對雲麾將軍出言不遜,我不介意請他去茅廁喝杯茶。”
但凡方才話語出格的此時都不敢與他對視,皆心虛的躲開他的視線。
少年冷哼了聲,悠悠走回座位。
青衣書生看他的眼神頓時泛著光:“少俠好功夫。”
“不足掛齒。”少年對他態度好了許多,酒菜上桌,他抬手邀請:“公子一道用吧。”
青衣書生忙搖頭,隻還沒得及拒絕便聽姑娘道:“書生彆客氣,相逢即是緣。”
青衣書生愣了愣後,便笑著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三人一同用完茶飯,歇了歇後書生便起身告辭。
“時辰不早了,在下得趕路了,多謝二位款待,就此告彆,後會有期。”
姑娘和少年也站起身,拱手作彆。
姑娘四處望了眼,見他竟是步行,便邀請道:“可要載你一程?”
書生看了眼小二牽過來的高頭大馬,扯了扯唇角:“多謝姑娘,不必了。”
戰馬比尋常馬健壯高大許多,他連上去都難,寧願徒步而行也不願丟那個人。
“行吧。”
姑娘接過馬繩,利落的翻身上馬,揚鞭前她摘下腰間銅牌,扔給書生道:“我叫柳襄,日後若有難處儘管來驃騎將軍府尋我。”
青衣書生手忙腳亂的接住銅牌,還來不及道謝馬就已經疾馳而去。
他低頭看著銅牌上刻著的柳字漸漸蹙起眉。
驃騎將軍府?柳襄?
很快,青衣書生震驚的抬起頭望向馬蹄聲消失的方向。
她是柳襄!
這時,其他人亦都反應了過來,無不驚愕震撼,許久後才有人小心翼翼道:“上京有第二個驃騎大將軍嗎?”
“就算有第二個驃騎大將軍,總不能府中的姑娘也叫柳襄。”有人喃喃道。
“那好像是戰馬。”
有人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什麼。
柳大將軍回京,戰馬,驃騎大將軍,這幾點聯係在一起,眾人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承認,方才那位姑娘就是他們口中蠻橫潑辣的柳姑娘。
一時間,場麵死一般的寂靜,而後都若有若無的看向那被灌了茶水的人,此時那人已是滿臉漲紅,驚慌失措。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時口舌之快竟惹來了如此大禍!
而就在不遠處,不知何時停下了一輛馬車。
奢華的馬車中坐著一位樣貌出眾,堪稱傾城絕色的公子,一身墨衣寬袖長袍,發絲用玉簪束起一半,皮膚似乎有些過於白皙,唇色也略顯蒼白,隱現病容。
他似剛從睡夢中醒來,不耐的拂了拂衣袖:“怎停了?”
侍衛解釋道:“世子醒了,方才前方有騷亂,屬下怕吵著世子沒敢過去,之後見世子睡得熟,怕貿然啟程驚著世子,便在此稍作等待。”
他頓了頓,繼續道:“屬下好像聽見了雲麾將軍的名字。”
被喚作世子的人眉頭微蹙,不耐的眼底盛著淩傲和散漫:“柳襄?”
“是。”
侍衛回道:“她自稱雲麾將軍,似乎是與人起了爭執,屬下遠遠瞧見與雲麾將軍隨行的少年灌了人茶水。”
“粗魯。”
世子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正好,有熱鬨看了,宮中後院那些個鬥爭屬實是看膩了,想必這回應該有些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