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襄忐忑的來到明王府門前,重重的深呼吸後上前報了名號,門房神情古怪的望了她一眼後,恭敬的將她帶了進去。
明王府比柳襄想象的奢華巍峨,繞過雕刻精美的照壁,一眼過去仿佛都望不到儘頭,除了皇宮,這是柳襄見過的最富麗堂皇的地方。
不怪能養出金疙瘩世子。
穿過幾個遊廊和兩個花園,門房終於在一石拱門前停下,恭聲道:“雲麾將軍請在此稍後。”
柳襄此時不覺有異,點頭道:“好,有勞。”
直到半刻鐘後四周仍是一片寂靜,她才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
這是給她下馬威呢。
不過若謝蘅的手段是這樣的,她倒不懼了。
彆說等半刻鐘,隻要能讓他消氣,願意將此事揭過去,等一天也使得。
但她沒想到一語成讖,她真的等了一天!
黃昏染紅了天邊,肚子也餓的咕嚕嚕直叫,而仍沒有半個人影出現。
柳襄這時也明白今日她應該是見不到謝蘅了,便乾脆利落的打道回府。
今日見不到有什麼關係呢,她明日再來!
而院內,謝蘅正在用晚飯。
聽底下人稟報柳襄已經走了,他隻冷冷哼了聲。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昨夜那場熱鬨看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跑到他身上來,讓他成了昨夜最大的熱鬨。
思來想去,最後隻能將這一切歸咎於那個腦子裡不知道裝了什麼奇怪東西的女瘋子。
他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丟過人,這件事絕不會就這麼輕易過去。
“世子,若雲麾將軍明日不來了呢?”重雲朝外望了眼,道。
謝蘅冷笑:“她敢!”
重雲垂首不做聲了。
以雲麾將軍昨夜那般膽量,敢不敢還真不好說。
次日一早
謝蘅才起床更衣,底下人便稟報柳襄來了。
他喔了聲就沒再理會。
柳襄今日是有備而來,她打包了幾碟糕點,想著即便謝蘅再將她晾著,她也餓不著,然而這一等又是一天。
暗處的下人看著柳襄板著的臉,心道她這回怕是要生氣了,然他們不知柳襄隻是在懊惱,她今日應該多帶些吃食。
有了前兩次的教訓,第三日柳襄帶夠了一天的吃食,滿滿一個食盒,葷素皆有,格外豐盛。
暗處的人一言難儘的看著她盤腿坐在拱門口的大石上,吃的津津有味,半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謝蘅耳朵裡。
謝蘅頓時就氣笑了:“她當這是什麼地方!明日不許讓她帶東西進府!”
但柳襄第四日根本沒打算再帶東西。
她換了聲利落的勁裝,束著高馬尾大搖大擺的踏進明王府,不用門房帶,就熟門熟路的到了拱門前。
俗話說事不過三,三日過去,金疙瘩世子的氣也應該消了些吧。
謝蘅聽底下人稟報柳襄進了府並沒有放在心上,用完早飯路過窗台時,發現了一隻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白貓,他讓重雲去取些食物來,自個兒尋了片羽毛逗著,貓兒玩到了興頭上,粉色的爪子拍到了謝蘅的手,惹得他唇角輕輕彎起。
金色發帶懶散的攏著一半烏發,其餘則隨著他的動作垂散在肩背,時而有幾縷搭在黑色寬袖上和白皙的手背上。
矜貴中帶著幾分傲勁兒,就連笑起來都勾人得緊。
柳襄再一次看愣住了。
真不怪她醉酒,便是現在清醒著,若不知他的身份,她也一定會衝上去。
雖不會像醉酒時那般唐突的直接鎖人做夫君,但也會問清楚人姓甚名誰何方人士,以待提親。
她先前的預感並沒有錯,她當真遇到了一個極合她心意的人,但遺憾的是,這個人是謝蘅。
不過雖不能提親,看一看應該不要緊吧。
柳襄就這麼坐在屋頂上彎起一隻腿,手肘托腮,目不轉睛的欣賞著眼前的絕美畫麵。
直到她發現重雲回來了。
以重雲的武功,很容易就會發現她。
柳襄雖然被美色迷昏了頭,但還是知道被發現和主動現身是很不一樣的。
於是,在重雲穿過長廊前,她吹了個口哨,待謝蘅抬眸望來時,她笑的燦爛明媚:“世子好大的氣性啊。”
這一套看似動作行雲流水,但其實並非柳襄所願,隻奈何美色在前,嘴比腦子快。
果然,謝蘅翻臉如翻書,對著她全然沒有對著那貓兒的和顏悅色。
那貓兒真是好福氣!
謝蘅盯著房頂上調戲他的女人,心頭火氣直竄,他仰著頭……
他從不仰頭看人!
“滾下來。”
“好嘞。”柳襄聽話的滾了下來,落到謝蘅的跟前。
謝蘅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重雲這時恰好穿過轉角,看著突然出現在謝蘅麵前的女子,嚇得臉色一變,加快了步伐。
柳襄此時不大敢去看謝蘅冰冷的臉色,鬼使神差的,她歪了歪腦袋,朝謝蘅身後疾馳而來的重雲打招呼:“嗨。”
謝蘅:“……”
重雲:“……”
柳襄大約也知道她這個行為多少有點不合時宜,遂眉眼彎彎的朝謝蘅也打了個招呼:“世子早呀。”
謝蘅深吸一口氣。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厚臉皮女子!
“世子。”
重雲停在謝蘅身旁,防備的看著柳襄,似乎生怕她下一瞬又朝謝蘅撲了過來。
柳襄頭腦再簡單也看出了重雲的意思,心虛使然,臉頰隱隱有些發燙,她道:“我今日沒喝酒。”
重雲一怔,飛快瞥了眼謝蘅。
從那日後,酒這個字就是世子的忌諱,絕不能提的。
果然,隻見謝蘅眼底的冰霜都似要溢出來了,他咬牙切齒道:“怎麼進來的。”
柳襄指了指身後的屋頂,如實道:“翻進來的。”
謝蘅被她的理直氣壯氣的一哽:“…怎麼,改做賊了?”
柳襄知道他是在拐著彎罵她那夜的荒唐,那夜錯確實在她,罵就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