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櫃聞言一驚,“姓褚?有的!”
帶回來的名錄中,確實有位姓褚的公子。
“當真?我就說他能中的,他在第幾名?”柳襄高興的道。
徐掌櫃帶著幾分激動道:“可是褚公羨,褚公子?”
“是他。”柳襄點頭。
徐掌櫃眼底光芒愈盛,笑著伸出食指:“褚公羨公子乃是頭名,高中會元。”
這話一出,柳襄和宋長策萬分欣喜激動的對視了一眼,反應過來後齊齊讚歎:“他好厲害啊。”
“少東家認得褚公子?”
剛說完,徐掌櫃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忙道:“前段時日我聽少東家在一間客棧門前與一位學子說話,二公子還給了他一枚玉佩,莫非,就是這位褚公子?”
柳襄:“正是他。”
她想了想從懷中取出錢袋子遞過去,道:“若日後他來此用飯,便不收他銀錢,我請他,就當是為他慶賀。”
徐掌櫃連忙擺手道:“少東家這是作甚,這整個百善樓都是少東家的,少東家要請誰都是可以的,哪裡需用銀子。”
柳襄見他執意不收便也不強求,笑著道:“那就勞煩徐掌櫃了。”
“不敢當。”
徐掌櫃躬身拱手道:“少東家折煞小人了。”
而隔壁包房中,謝蘅和謝澹也得到了消息。
謝蘅懶散的掃了眼謝澹,道:“寒門學子,二皇子有機會。”
謝澹身後的侍衛幾番欲言又止後,還是道:“稟二皇子,世子,這位會元屬下有所耳聞。”
謝澹一愣:“你知道他?”
侍衛忙如實稟報道:“前不久,褚公子在一家客棧門前被地痞糾纏,雲麾將軍似乎與他乃是舊識,喬二公子因此遞了塊玉佩給他,讓他去尋喬大公子,具體是何情況屬下便不知了,那時並不知此人竟會高中會元,便沒有與二皇子稟報。”
這時,重雲若有所思道:“那日在當歸客棧,雲麾將軍臨走前給了一個書生一塊將軍府的牌子,莫非,就是他?”
謝蘅先是皺了皺眉,而後似是想到什麼冷笑了聲,問:“那人是何模樣?”
重雲和謝澹身後的侍衛對視一眼。
重雲:“麵如冠玉。”
侍衛:“出塵之表。”
謝蘅眼裡冷色更甚。
果然如此,這見色起意的女流氓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一陣寂靜後,謝蘅似笑非笑的看向謝澹:“看來二皇子想要拉攏此人,隻需繼續拉近與雲麾將軍的關係即可。”
喬家幾乎是所有人讀書人向往之地,褚公羨拿到了喬家的玉佩,自然不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隻要喬家一句話,褚公羨便不可能拒絕二皇子。
但喬大爺將成為太傅,喬大爺不可能會幫謝澹,謝澹想要拉攏褚公羨,隻有通過柳襄。
謝澹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沉默良久後,微微側首吩咐侍衛:“晚些時候將前些日子得的那條馬鞭,給雲麾將軍送去。”
他說罷似不經意般看了眼謝蘅,見謝蘅麵上並無異色,便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什麼。
謝蘅坐了一會兒覺得無甚趣味便起身道:“我有些累了,二皇子請便。”
謝澹關切了幾句後放他離開。
重雲走在前方推開門,兩道聲音卻同時傳來,謝蘅微微抬眸,卻見樓道另一邊的門也在此時打開,門口立著一位少年郎,正滿目驚愕的看著他。
謝蘅目光偏移,隱約瞧見窗邊有一抹橙紅。
少年反應過來飛快的關上門,向他拱手行禮:“見過世子。”
謝蘅的視線便又落回他的臉上。
少年朝氣蓬勃,英俊不凡,未及弱冠便憑著自身功勳被陛下親封中郎將,堪稱少年成名,未來可期。
那女流氓還有何不滿足的?
謝蘅不耐的收回視線,從宋長策麵前徐徐走過。
宋長策偷偷望了眼那道瘦弱卻驕矜的背影,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他實在是沒想到他不過出來如個廁,且就這麼一回就碰上了謝蘅,宮宴那禍有他一份,他看見這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跑。
所幸他大約因不知內情並沒有為難他,至於冷落忽視什麼的,他絲毫不在意。
柳襄對門外一切毫無所知,此時正趴在窗台上看底下的熱鬨。
榜單出後,喧嘩和鞭炮聲就沒怎麼斷過。
她正看的起勁,一道身影闖進了她的視線。
金簪挽發,墨袍金絲繡,不是謝蘅又是誰?
嘖嘖,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個人都是完美的。
真是可惜了。
柳襄一口氣還沒有歎完,就對上那雙如浸冰雪的丹鳳眼,她下意識站直身子,正了麵色,此時挪開視線好像不大禮貌,短暫的猶豫後,她掀唇一笑,向那人招了招手,打招呼。
然後,毫無意外的,得了個冷眼。
柳襄目送人上了馬車,臉上的笑容才垮了下來。
她方才應該沒有做什麼失禮之事吧,他怎麼又炸毛了。
謝蘅上了馬車後,冷聲吩咐重雲:“告訴她,以後不必來了。”
他想通了,與其跟她繼續糾纏下去白添怒氣,還不如就此撇清乾係。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那日就當被狗啃了。
柳襄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自是又驚又喜。
她正想著明日該要怎麼去賠罪,他卻就這麼放過她了,怎能不令人欣喜,為了表示感謝,柳襄回府後就讓廚子做了很多桃花糕,裝了好幾個食盒,讓柳春望帶人送過去。
看著柳春望等人的背影,她想著,這輩子他們應是不會再有交集了。
但事與願違,不過幾日,二人又見麵了。
清明節,柳襄與柳清陽前往祖墳祭拜。
燒了紙錢上完香後,柳清陽說要獨自在喬婉渝墳前坐會兒,柳襄便拉著宋長策說去承福寺瞧瞧。
二人腳程快,不過半刻鐘就到了承福寺,他們先去大殿上了香,出來時宋長策遇到一個和尚,那和尚說他要犯桃花劫,他嚇了一跳,憂心忡忡的問解法。
和尚卻說,隻能同他一人講。
柳襄便識趣的離開,恰聽路人說後山杏花開的正好,她問了路後便朝後山而去。
後山的杏花確實開的正好,大大一片一眼望去賞心悅目,但小雨也隨之而來,不過,杏花微雨倒彆有一番趣意。
柳襄看這眼前場景,突然想起了話本子裡的一段故事。
女主人公出門賞花,天公不作美下了雨,女主人公因躲雨進了一個亭子,與也在亭中避雨的男主人公相遇,結下一段良緣。
那時她看的心癢癢的,隻恨不得立刻飛到玉京來,也遇上一段這樣的良緣。
現在身處其中...
嗯?
柳襄思緒被打斷,輕輕眯起眼,望向從一片杏花中跌跌撞撞穿過的有些熟悉的身影,然後看著他倒在一片杏花中。
這一幕似曾相識。
柳襄:“...”
這脆世子他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