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葛一聽這話,便順勢躺下,之後用倦怠慵懶的聲音道:“是嗎?那趕緊過來伺候我梳洗。”
一聲令下,眾侍女魚貫而來,青葛起身,於是她在侍女的攙扶下,下了榻,快速梳洗,並整理了發髻。
這裡還沒打理出模樣,那裡寧王卻已經踏入房中。
青葛連忙上前拜見了。
寧王看青葛有些匆忙的樣子,微挑了挑眉:“這幾日孤正忙著,倒是冷落了王妃,王妃委屈了。”
青葛笑了笑,道:“倒是也不委屈。”
寧王:“孤抽空過來看看,晚間時候還有要緊事,改日騰出時間便能陪王妃四處走走。”
青葛自然不指望的,隻盼著他趕緊走,不過她還是道:“殿下日理萬機,妾身不敢委屈,隻恨妾身不能為殿下分憂。”
寧王看向她:“剛才在忙什麼,看你倒是匆忙?”
青葛:“也沒什麼,隻是有些困乏,便睡了一覺。”
寧王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卻見那雙黑眸仿佛蒙了一層水汽,玉白的臉頰有著明顯的壓痕,嬌豔,帶著些許汗濕。
寧王:“哦。”
青葛突然麵對頂頭上司的抽查,還沒太反應過來,如今情緒穩定了,她也就試探著說:“對了,殿下,你剛才說過幾日你可以陪妾身出去走走?”
寧王頷首,很有些恩賜的意味:“你若想,可以。”
青葛:“其實倒是不必殿下陪著,妾身可以自己四處看看。”
她笑望著寧王:“這禹寧是殿下的封地,如今妾身既已是殿下的王妃,妾身也應該對這裡儘一份責任,彆的暫且不提,妾身想著總該四處看看,了解這裡的風土人情。”
這話倒是寧王有些意外。
他看了她很長的一眼,之後略沉吟了下,道:“這幾日中和節,又趕上城外的開湖,據說倒是熱鬨,你想去的話可以看看。”
青葛便眼睛亮了,笑道:“太好了。”
寧王:“既如此,孤會吩咐下去,安排你這幾日出去遊玩。”
青葛沒想到這麼順利,當下心情自然好,笑著點頭道:“多謝殿下。”
寧王看她笑著的樣子,眸間也略閃過一絲笑,很淡。
之後,他才道:“你如今既已是孤的王妃,也要先熟悉下府中人事。”
青葛恭順地道:“殿下說的是。”
寧王:“如今後院中諸事分內外,外由孫管事來打理,內由崔姑姑來掌管,回頭他們會過來拜見你。”
青葛:“嗯,妾身知道了。”
這兩個人的情況她再熟悉不過了,孫管事四十多歲,是在中軍時便效忠寧王的,後來寧王立府,孫管事被跟過來掌管諸事,對他最是忠心。
至於崔姑姑,卻是有些來曆,是譚貴妃身邊最器重的女官,如今不過雙十年華,卻已經幫襯著打理王府後院諸事三年了。
青葛往日身為暗衛,神出鬼沒的,自然也聽到過一些閒言碎語,知道崔姑姑其實是譚貴妃為寧王備著的,將來寧王娶了王妃,崔姑姑便是郡夫人。
正想著,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
一抬眼,正好撞上寧王那雙濃黑深邃的眸子。
她心中微頓,便一臉茫然地道:“殿下?”
寧王卻並不言語,他垂首端量她的眼睛。
青葛被這麼注視著,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她並不習慣被他注視,或者說她並不習慣被任何人注視。
躲在無人的暗處,不被人注意到,這才是暗衛最舒服的狀態。
況且現在注視著她的人是她的主人,是擁有對她生殺予奪大權的人
她隻好一臉無辜地回看著他。
寧王在良久的注視後,突然道:“你的眼睛,讓我感覺似曾相識。”
青葛的心倏然收緊。
不過她依然故作鎮定,驚訝地挑眉:“是嗎?殿下見過我?殿下去過紺梁?”
寧王卻撤回了他的視線:“不曾。”
他神情寡淡地解釋道:“隻是略有些像而已,並不一樣。”
青葛這才略鬆了口氣。
寧王走到一旁多寶架前,看著上麵的擺件,道:“下個月十三便是壽聖節,按照往年的慣例,孤會在這個時候進京,給父皇拜壽,到時候你要陪孤一起去。”
青葛聽著,頓時明白,壽聖節是天子的誕辰,他作為皇子必是要入皇都拜壽的。
當下她道:“好,妾身一切都聽殿下安排。”
寧王便不再說話了,隻拿起多寶架上的一件玉器把玩。
青葛走過去,卻見那是一件白玉執荷童子,夏侯見雪的陪嫁。
童子玉雕有早生貴子的好兆頭。
此時寧王正拿在手中把玩著,他的指骨修長勻稱,拇指上配著玉韘,掌中把玩著溫潤通透的白玉雕,看著頗為賞心悅目。
她便笑著道:“殿下喜歡這件?”
寧王卻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嗯。”
青葛心中疑惑,就她對寧王的了解來說,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並不願意多提的事。
不過這顯然並不是她該去探究的。
所以她裝傻,越發恭順溫柔的樣子。
這時候,寧王卻回首看向她。
青葛便道:“殿下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妾身嗎?”
寧王微微挑眉:“怎麼,沒有彆的事情,孤不能留在這裡了?”
青葛一頓,垂著眼睛,越發溫柔地道:“妾身沒有那個意思。”
寧王就這麼看著她,視線落在她的眼睛上,之後緩緩往下,落在她的頸子上。
那頸子線條優美,纖細,色澤如玉,優雅動人。
寧王開口:“果然是百年世家蘊養出來的貴女,確實和尋常庸脂俗粉不同。”
他在誇她,但那語氣明顯是輕慢的。
青葛一時沉默無言。
寧王性情桀驁孤冷,向來不近女色,如今娶了夏侯家的嫡女,言語間也是如此不敬。
若果真是夏侯嫡女在此,以她門閥千金的尊貴,隻怕是早就反目成仇,也隻有自己才在這裡不得不忍耐著。
幸好自己早忍耐習慣了……
寧王看她不言語,邁前一步,抬起她的下頜。
青葛並沒反抗,隻是越發柔順地望著他。
寧王低聲問:“可還疼?”
青葛:“疼?”
寧王看著她困惑的樣子,微挑眉。
之後他似乎得了一些趣味,在她耳邊用很低的聲音道:“怎麼,那一日不疼嗎?”
聲音清沉曖昧,伴隨著呼吸輕灑在青葛的耳畔。
青葛陡然一個激靈,隻覺後腦那裡仿佛有電流躥過。
寧王察覺到了,他似乎心情好起來,輕笑了下,之後直接含住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