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挽故作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樣子,低著頭等江皇後開口,也是在試探江皇後的意思。
“哦,對了,你還沒有見過鴻兒和清兒吧,親母子分開這麼多年,是得見見了。”江皇後不太想讓薑挽去見兩個孩子,但是鴻兒和清兒是薑挽親生的,不讓見倒顯得她是個不講理的人。
看薑挽性情不似之前跋扈無章了,讓孩子們見見母親也是應該的事,江皇後雖然撫養皇孫長大的人,但也沒有權力阻止親母子相見,都是當過母親的人,能理解母親想念孩子的心情。
“檀青啊,你帶薑奉儀去明禮殿走走,現在這個時候鴻兒和清兒應該還在念書習武,也莫要太過打擾,待太久恐會引得江太師不滿。”
吩咐完,江皇後溫柔拍了拍薑挽的手,笑道:“那江太師是本宮族中叔公,當世大儒,也曾是太子的老師,江太師脾氣不好,若是不守規矩,可不管對麵的人是什麼身份都照說不誤,你去了要機靈些,莫要惹江太師不悅,以後的日子還長,你肚子裡生下來的孩子誰也搶不走,莫要心急,知道嗎?”
“是,妾身知曉了。”薑挽點頭,乖順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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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禮殿緊挨著後宮,雖是前朝地界,但周圍人煙稀少,很是安靜,這是專門為兩位小皇孫念書騰出來的宮殿,裡麵除了小皇孫就是四位同等年齡的伴讀。
檀青領著薑挽到了明禮殿外,隻讓一個玉寧跟在薑挽身邊一起進去,其餘人等都在殿外等著。
“玉寧,你說……鴻兒和清兒要是知道有我這樣位分低賤的生母存在,應該不想認我的吧。”薑挽神色落寞,微微垂眸,看起來有些自卑的樣子,不太敢往裡麵走。
“娘娘怎會這樣想,您是將兩位小殿下帶到世上的人啊,血濃於水,小殿下自是親近您的。”玉寧安慰道。
單看皇後娘娘允許薑挽見皇孫的態度就知道了,連皇後和太子都不覺得薑挽的身份有問題,小皇孫們就更不會這樣想了。
薑挽勉強笑笑,眼中閃著希冀的光芒,緩緩往院子裡麵走。
臉上表情是給周圍人演出來的,但薑挽心裡是真的有些好奇——對孩子們的好奇。
她想看看他們現在是什麼樣子了,一想到她當初生下的兩個小嬰兒已經四歲了,會跑會跳會說話,她就好奇得緊,生產仿佛就是昨日的事,怎麼一轉眼那麼小的孩子就長大了呢。
剛剛生產那日看了兩個孩子幾眼,後來孩子們被江皇後身邊的人接走,她也去了雲華行宮修養,便再未見過了。
當年故意惹事,被罰去行宮也算是在薑挽的掌控之中的事,其實她臨生產之前鬨事,就是不想自行撫養孩子,魏莊若是知道她能經常見到孩子,可以與孩子交流,必定會以母親的安危逼迫她利用孩子。
進宮做細作已是身不由己,何必連累孩子們跟她進入旋渦中。
檀青陪著薑挽往書堂裡麵走,卻在半路上碰見了一名相貌清俊,氣質疏離溫潤的年輕男子。
“見過淩侍郎。”檀青微微屈身行禮,然後為薑挽說明麵前這男子的身份。
“這位是教導皇孫和伴讀公子們算數的淩大人。”檀青說完淩昱的身份,又為淩昱介紹薑挽的身份。
薑挽微笑欠身,半蹲行了個半禮,“淩大人有禮。”
淩昱目光隻淺淺落在薑挽臉上一瞬,謹守禮數,麵對如此美色也不多看。
“兩位小皇孫在後院的練武場,薑奉儀走錯地方了。”淩昱得知她們來意,領著薑挽幾人往後院走,帶到之後就不遠不近地退後幾步,不打擾薑挽主仆說話。
練武場中,幾名小少年正在紮馬步,他們年齡最大的也不過八歲,幾個小男孩排成一排,明明各個都是活潑的年紀,麵容嚴肅卻認真無比像個大人,看起來有趣極了。
兩位年齡最小的少年站在中間,他們身形很像,眉眼七分相似,乍一看分辨不出,但仔細瞧瞧,還是能看出差彆的。
一個抿唇不語,端正認真,少年老成,一個嘴邊掛著笑,左顧右盼,歡快明朗。
薑挽怔住,看了許久。直到那個不怎麼安分的小少年轉頭看過來,似是發現了薑挽,一大一小隔著不近的距離對視,她這才回過神來。
檀青彎唇笑著,欣慰道:“薑娘娘看見了嗎,往咱們這邊看過來的,就是二殿下。”
二殿下生性活潑開朗,皇後娘娘最愛這個孩子了,而陛下則是更愛皇長孫,覺得皇長孫小小年紀卻出奇沉穩,早慧聰穎,很有皇家風範。
另一邊,蕭予清那顆亂動的腦袋引起了教導武功的林先生的注意。
林先生手中教棍一揚,精準地打在了小少年的胳膊上。
“二殿下,不用心是要挨罰的,你左顧右盼地亂瞧,是又有什麼新奇物件吸引你了?”
蕭予清一驚,沒站住身子,頓時摔了個屁蹲,他小臉扭曲,表情很是豐富,委委屈屈地看向林師傅,驚奇道:“沒有亂瞧,那邊有仙女哦!本殿下看見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