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怎麼了?”金梧秋問。
祁珂合上訃告帖,對張嬤嬤說:
“嬤嬤先去準備奠儀,過會兒我親自去一趟。”
張嬤嬤領命告退,待她走後,祁珂將帖子放下,遲疑片刻才對金梧秋說:
“得月樓的事是她和宣春侯府二夫人張氏一手操辦的。”
此事金梧秋知曉,卻不懂祁珂為何神色不對。
“我吩咐她們做事,誰知她們卻自作主張,買通了雲兒在你的香囊上做手腳。”
這結果金梧秋並不意外,雲兒她已經送還給祁珂,祁珂通過雲兒查出根源很正常。
“我身邊的人可以出身寒微愚鈍平庸,卻不能自作聰明彆有用心。”祁珂的目光再次落在訃告帖上,長歎一聲:
“所以前幾日查明真相後,我便將劉氏與張氏趕出了公主府,斷了與她們的聯係。”
話到此處金梧秋也明白了祁珂因何麵色不對。
人剛被她趕回家兩天就死了,難免讓人生疑。
“許是巧合。”金梧秋如是說,但心中也存有疑惑。
祁珂麵帶憂慮:“希望是吧。”
“一會兒我陪你去。”金梧秋說。
長恩伯夫人劉氏是得月樓的主辦人,與其說謝映寒是祁珂送到湧金園的,不如說是劉氏與張氏送的,畢竟確實是她們‘慧眼識珠’,從百餘人中選出了謝映寒這麼一朵清新脫俗的奇葩。
情香之事她們辦得不地道,但也隻是想討好祁珂,沒有顧及金梧秋的感受罷了。
反正在她們看來,征選夫郎是金梧秋自己同意的,既然同意了,那她與選出來的夫郎在一起是必然的,情香不過是讓該發生的事情提前發生了而已。
劉氏驟然去世,還是在被祁珂從身邊趕走之後發生的,這件事透著古怪,又跟自己有關,金梧秋覺得跟著去看一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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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金梧秋坐著公主府馬車,與祁珂一同來到長恩伯府吊唁。
此時長恩伯府內外一片素白,連出行馬車都裹上了靛藍錦緞,臨澧喪鼓的聲音從內院傳出,哀哀泣泣的哭聲讓來往吊唁賓客們哀思斷腸。
公主府的馬車剛到,長恩伯府門房便立刻轉身進府回稟,沒一會兒功夫,長恩伯府內就出來了幾個披麻戴孝之人,長恩伯蔣固康為首,他身後是年紀相仿的兩個少年,都與長恩伯長相相似,隻是左側那個舉止大方,禮儀上佳,右側那個則蔫頭耷腦垂首不語。
陪祁珂一同出行的侍婢告訴她們,說左側那個孩子是長恩伯的庶長子蔣卓,右側那個是劉氏所生嫡子蔣商,二人年齡隻相差一歲。
“隻差一歲,看來劉氏進門前這孩子就有了。”祁珂說。
“她進門前知道嗎?”金梧秋問。
祁珂歎息:
“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劉氏娘家是商賈出身,在很多人眼裡,長恩伯願意三媒六聘娶劉氏進門做主母,就已經是劉氏祖上燒高香了,彆說一個庶長子,就算更過分些,劉氏也隻能認。”
儘管很諷刺,但金梧秋不得不承認,這個世道就是對商人諸多不公。
儘管這些年皇帝開拓運河,大力發展經濟,商人的地位有所提高,但這並不妨礙那些傲慢慣了的老牌世家依舊將商人歸於低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