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昱如約來找周檸琅看診,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雖然他說了他一個人來也行,但是他的好兄弟遲宴澤就是堅持要開車送他來。
銀灰色G500線條方正,底盤高大,緩緩停在露天停車場裡。
遲宴澤下車,今天他穿常服,水洗牛仔藍襯衫,純黑粗布休閒褲,卡其色係帶登山鞋,看不出他的職業。
臉上掛著黑色墨鏡,水紅的薄唇跟冷白的皮膚被黑墨鏡反襯得更為活色生香。
周身氣質決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頂流男明星來醫院看病了呢。
一下車就引人矚目得不得了,側邊路過的好幾個女護士跟女病患見到他,全都神情癡癡傻傻的從他身上移不開視線。
她們總覺得他有些麵熟,但是仔細辨認後,又覺得不是在電視上經常出現的英俊麵孔。
任中昱也很顯眼,兩個肩寬腿長,風華正茂的大帥逼暴露於光天化日,場麵異樣符合春天的曖昧氛圍。
空氣裡流淌的全是他們身上的荷爾蒙。
個性率直的任中昱被異性多瞄了幾眼,渾身不自在了,斥遲宴澤道:“老子讓你彆來,你為什麼要來?”他怪責是遲宴澤太招搖過市。
遲宴澤把仰月唇一勾,“這不是關心你嗎?怕你真的殘疾了,開不了飛機,我一個人開著寂寞。”
“我操,你是不是同性戀啊。”任中昱受不了他凹著他那矜貴公子哥的範兒,曖昧的說出這些含情的話,撩死了。
仿佛任中昱一個大老爺們兒,都能被光風霽月的他撩動。
這裡是京南,他老家。他不收斂了,也不低調了,把豪門貴公子的闊架子全部擺出來了。
出門最次的代步工具開奔馳G500,任中昱早上去他的地下車庫溜了一圈,還以為自己去看了某春季國際車展,市麵上罕見的豪車一輛輛的停在那兒積灰,簡直閃瞎了任中昱的狗眼。
任中昱在基地跟遲宴澤是同期,兩人後來一起住同一個宿舍,一起出過諸多艱巨的任務。
在基地裡,任中昱沒覺得遲宴澤跟彆人不一樣,有不一樣也是他那敢搶敢衝的血性,還有他那罕見的實操技術跟詭譎的作戰頭腦。
他26歲就得了金頭盔,那是一個空軍飛行員能得到的最佳榮耀。
基地裡傳言遲宴澤家境優越,不是一般的那種優越,以前任中昱沒往心裡去。
眼下,跟他一起來了京南,任中昱覺得他這種真的就是胎投得好,一落地,什麼都有了。
然而他卻好像覺得擁有得還不夠的模樣,懶倦得去做了空軍飛行員,在他們摸上戰機前,經曆的那些艱苦卓絕的訓練,絕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任中昱覺得遲宴澤可能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
他不正常。
他的骨頭是反著長的。
今天任中昱去看骨科,應該讓坐診的醫生給他也順便看一下。
*
兩人走進骨科門診,等到叫號,任中昱準備一個人進去了。
遲宴澤如臨大敵的說:“我陪你進去。”
遲宴澤今天跟上一次來不一樣,上一次,他自己到處瞎晃,沒在門診大樓裡呆夠十分鐘,就下樓去抽煙玩手機去了,理都不理任中昱。
今天,他全程對任中昱做陪同。
任中昱暗自思忖,這公子爺是不是真的有點哪啥癖好,真把他給關心上了。
“不用了。”受寵若驚的任中昱說。
“沒事,關心同袍,是應該的。有什麼,我們一起麵對。”遲宴澤堅持要陪他進診室,臉上的墨鏡摘了,麵孔上有彆樣認真的溫情。
任中昱看傻了,以為他是真的關心同袍呢。
畢竟他們也可算是出生入死的關係,任中昱這手要是治不好,就隻能在基地退伍,或者從關鍵位置退下來,做些簡單的後勤工作了。
任中昱信了。遲宴澤是真的關心他。
兩個俊朗青年一前一後的進入了骨科六診室。
今天在這件診室的坐診醫生是,周檸琅。
她今天沒戴口罩。俏麗瓷白的臉蛋在日光燈的燈光下,細膩得像胎質極好的白瓷。
抬眸見到任中昱,她一臉平靜,對他有印象。
再見到站在任中昱身後的遲宴澤,周檸琅低頭,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淡藍色的醫用口罩,把臉遮好了,才招呼任中昱坐。
“任中昱,看斷指對嗎?”周檸琅問。
“對。周醫生,付教授把我的病例給你了,說你是這方麵的行家,你幫我看看。”任中昱拆了防護。
周檸琅伸手,摸著男人的指骨,感觸了一下。
骨頭是在的,但是似乎沒有在長了。
“試著活動一下。”周檸琅說。
任中昱動不了,很努力了,還是動不了。
“先拍片子吧,條件允許的話,應該可以斷指再接。”周檸琅對著電腦給他開檢查單。
“好。”任中昱答應了,“什麼時候可以拍?之前我在深水潭拍的CT片還在,遲宴澤,你去車上給我拿來。”
遲宴澤應“好”,正要出門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