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公主思索片刻,覺得是這個理,她皇兄與皎皎姐姐是偶然遇到的,那皇兄帶皎皎姐姐去見雲慧大師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大概是她多想了。
不過想著想著,昌平公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皎皎姐姐現在是歇在乾清宮的偏殿?”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方才皎皎姐姐是這麼說的。
見謝燕點頭,昌平公主再次覺得她皇兄偏心:“我記得皇兄登基剛登基那會兒,我年紀還很小,我知道暖閣是個好地方,我跟皇兄說我想歇在暖閣,皇兄說我太聒噪了,不讓我睡在那裡,他怎麼就不覺得皎皎姐姐聒噪了。”
若不是知道她皇兄是個不近女色,她都懷疑她皇兄是喜歡皎皎姐姐呢。
謝燕麵容婉約,整個人顯得清麗動人,她其實也不太明白帝王此舉,但是她過不了幾日就要出宮,索性就不想了。
一聽說她要出宮,昌平公主就急了:“皇兄既然將暖閣給皎皎姐姐住了,那皎皎姐姐就安心住著,難道皎皎姐姐不覺得,暖閣的床榻都比尋常的床榻要軟嗎,而且主殿就是皇兄的養心殿了,皎皎姐姐可是有龍氣的庇佑。”
昌平公主嗓門大,引了不少宮人往這邊看,謝燕忙向她解釋:“公主快彆說了,是因為我家二妹妹好事將近,所以我要回義勇侯府。”
昌平公主不感興趣地“哦”了一聲,意識到自己是在外麵,又拉著謝燕進內殿,然後從暖閣順走了好幾件貴重的瓷器,讓貼身婢女告知了帝王一聲。
===
入夜,暖閣點了好幾盞燭火,縷縷春風從窗牖外麵吹進來。
謝燕每晚歇下之前都會看幾頁話本子,今晚亦是如此,結果她就發現她的話本子不見了,她覺得有些奇怪,轉頭問翠兒:“我記得我昨夜不是將這書放在了棋盤旁邊嗎?”
翠兒便想到今早的事情,她試探性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一張臉垮了下來:“小姐,就是今日陛下過來的時候,他無意中看到了這話本子。”
帝王看到了她的話本子……
可那話本子上麵都是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啊,甚至於還有一些親熱的閨中密事,怎麼就會這麼趕巧呢。
謝燕腦子懵了一下,一雙眸子盈盈若秋水,她問:“那陛下當時可說了什麼?”
雖說她並不在意帝王怎樣看待她,但是被一個男人瞧見她看的話本子,多少還是有些羞恥。
“陛下什麼都沒說,就讓奴婢收起來,說不要讓旁人看見,免得對姑娘名聲不利。”
謝燕輕輕點了點頭,要真說了什麼,那她明日就要回義勇侯府了。
她嗓音微軟,拖著腮,有幾分懊惱:“那你先將話本子收起來吧,我下一會兒棋。”
“是,小姐。”
這天晚上,謝燕輾轉反側地睡不好,因為她隻要一閉上眸,就會想到帝王看了她的話本子,心頭湧上羞恥,越想越睡不著。
而帝王這邊,上半夜睡得正好,到了下半夜,幾乎難眠。
因為他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姑娘穿著一襲薄衫,幾近透明,坐在他懷裡勾著他的頸讓他親,那一聲聲“表哥”,喊得可謂是繾綣勾人,跟貓兒似的,若非他意誌堅定,夢裡的“他”都要把持不住了。
蕭忱輕嗤一聲,他這是做的什麼夢。
他再如何,那也是正人君子,他可做不出欺負小姑娘的事情來。
隻是那乾澀的喉嚨跟發疼的額頭,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蕭忱下了榻,手指剛碰上茶盞,外頭李公公恭敬道:“陛下,上朝的時辰到了。”
“進來。”
陛下今日是怎麼了,聲音怎麼那麼沙啞,李公公一邊疑惑一邊招呼內侍將明黃色龍袍跟天子戴的十二旒冕,玉佩都呈上來。
帝王問:“她呢?”
李公公已經習慣陛下問及謝姑娘的情況了,他微微一笑:“陛下,丞相府夫人帶著柳家小姐進宮給太後娘娘請安了,謝姑娘已經被太後娘娘身邊的人請過去了。”
丞相府夫人這個時候過來,已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1]了。
蕭忱神色一頓。
柳丞相府的夫人是很標準的大家閨秀,歲月在她身上似乎隻多添了幾分風韻,她看向太後身邊的姑娘,掩唇一笑:“哎呀,這就是義勇侯府大小姐吧,可真是美得清麗脫俗,婉約大方。”
有人誇讚謝燕,太後無疑是高興的,她跟謝燕介紹:“皎皎,這位是柳丞相的夫人。”
謝燕今日身著淺綠色煙羅裙,頭上插著兩道青玉簪子,耳戴明月璫,五官精致,眸似秋水,既有少女的俏皮,又有幾分獨特的氣韻,她淺淺一笑:“柳夫人好。”
“誒。”她這一開口,柳夫人就喜歡的緊,兩眼放光的看著她,故意感慨:“我們皎皎生得可人,我啊,真是越看越喜歡,也不知將來我有沒有這個福氣,能多一個如皎皎這樣的女兒。”
太後低頭喝茶,柳夫人今日明來向她請安,實則就是想問一下皎皎的心意,所以皎皎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小女子……”謝燕一貫是落落大方的,她巧目盼兮,剛欲言,外頭卻隱隱有轎輦落下的聲音,緊接著,太監拉長著聲音:“陛下到。”
眾人一驚,都站起了身,眼下不是上朝的時辰嗎,陛下怎麼來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