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將消息傳回去?莊主一直很擔心他們。”
“也好。”
東側房間。
“你確定沒錯?”曹耗子問。
呂蝴蝶白他一眼:“你要相信我的小可愛,方才在院中,它可高興了。”
“這個客棧不簡單,直接擄人恐怕不妥。”曹耗子說,“在弄清楚客棧底細前,不可輕舉妄動。”
呂蝴蝶哼笑:“閒雲山莊那兩個愣頭青也發現了,恐怕他們會傳消息回去。”
“這有何難?”曹耗子不屑道,“他們無非要用鴿子傳信,送一個我殺一個。”
呂蝴蝶忽道:“本姑娘竟然看不透陸掌櫃的修為。”
他已經是五級武師,能清晰察覺到燕非藏的六級修為,卻摸不準陸見微。
曹耗子皺眉:“她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
世上真有如此年輕的頂尖高手嗎?
三樓。
陸見微帶著兩人進了隔壁房間。
房間久無人住,但朱月每天都打掃,倒是乾乾淨淨。
她挑了一把合眼緣的椅子坐下。
“剛才在院中,他們看你們的神色有異。”
張伯踟躕片刻,才開口。
“那對師兄妹是閒雲山莊的弟子,應該能認出我和阿月;穿著花衣裳的人綽號‘呂蝴蝶’,喜歡玩蟲子,他養的一隻蝴蝶能夠尋蹤追跡,另一個人稱‘曹耗子’,擅使暗器,喜歡躲在暗處偷襲,可能也是衝著我們來的。”
“你們是什麼人?”陸見微緩聲問,“他們又為何追到這兒來?”
朱月慚愧低頭:“對不起,掌櫃姐姐,我以為已經沒人能找到我們了。”
“道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願不願意坦誠相待。”陸見微神色淡淡,“這將決定你二人的去留。”
朱月眼眶微紅,扯扯張伯的衣擺。後者從他眼中瞧出期待和堅定,暗自歎息一聲。
他下定決心,問:“陸掌櫃可聽過白鶴山莊?”
“沒聽過。”陸見微實話實說。
張伯:“……”
不知為何,傷感的情緒突然一掃而空。
“有人屠殺白鶴山莊滿門,我和少莊主僥幸躲過一劫,其餘人都慘死劍下,我隻能帶著少莊主喬裝改扮,東躲西藏,從江州來到豐州。”
他邊說邊觀察陸見微神情。
相處一段時日,他確信陸掌櫃實力不俗,為人雖有些愛財,但行事頗有底線,不會謀財害命,但吐露實情終歸有些不放心。
所幸,陸掌櫃一如既往地淡定。
“凶手是誰?”陸見微眯起眼,“今日來的那四人,是要滅你們口?”
張伯麵露慚色。
“凶手至今未能查明。那四人目的為何,我不知曉。”
“閒雲山莊與你們什麼關係?”
“閒雲山莊的莊主與老莊主是至交好友,興許是為了找到少莊主提供庇護。”
陸見微笑了笑,她隻信半分。
白鶴山莊被滅,肯定是因為藏著秘密,按照江湖文的套路,要麼是寶藏,要麼是武功秘籍。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輕易泄露。
那麼,最有可能得知這個秘密的,會不會是那位至交好友呢?
陸見微問:“你們不想去閒雲山莊?”
“不想。”朱月果斷搖頭。
“為什麼?”
“就是不想。”
陸見微沒有刨根問底,轉而問:“不打算找出凶手?”
這麼多天,也沒見兩人付諸實施。
張伯恭敬道:“逃亡路上,我已經打聽到,山莊被滅案,玄鏡司已經接管受理,我和少莊主如今這般,根本無從插手。”
“玄鏡司?”陸見微好奇。
張伯詫異:陸掌櫃似乎對江湖事知之甚少。
“此乃朝廷特設機構,專門處理江湖紛爭。曾經有個采花賊,專采高官千金,此人輕功卓著,官府一直未能抓到。此事在朝堂引發軒然大波,朝廷不得不特設玄鏡司。”
“然後呢?”
“玄鏡司指揮使領命上任,親自出手,將采花賊捉拿歸案。”張伯隨後感慨,“據說他當時才十三歲,武功已然不俗。”
“這是多少年前的事?”
“大約十五年前。”
“如今也才二十八歲。”陸見微暗歎一句年少有為,又道,“既然有玄鏡司,為何江湖依舊不太平?”
若是太平,她就不會被綁到這裡。
張伯道:“玄鏡司建立不過十五年,人手不足,且修為達到六級的也寥寥可數,偌大的江湖,每天都會產生無數紛爭,想管也管不過來,隻能處理一些大案要案。”
陸見微了然。
白鶴山莊被滅門,屬於重大案件的範疇。
“可玄鏡司不是神,”她眸色轉深,“案件中少了最關鍵的一環,他們很難查出凶手。”
張伯一怔,在陸見微洞徹的眼神下,他之前的小心思無所遁形。
愧疚將他淹沒。
他陡然雙膝跪地。
“陸掌櫃,我之前的確是存了利用客棧的想法,請您原諒我的魯莽,但阿月是無心的,您能否看在他心思純真的份上,庇護於他?日後小老兒定當為客棧鞠躬儘瘁,肝腦塗地!”
他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可他已經沒有其他信得過且靠得住的人。
至少目前看來,八方客棧絕對不容小覷。
陸見微不由輕笑。
“我是做生意的,我更喜歡明碼標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