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四級武師給他端茶倒水,他是嫌活膩了嗎?
趙江苦巴巴地過了一夜,翌日一早就慌忙辭行,帶著一群萎靡不振的漢子往望月城方向走去。
他們慘,有人比他們更慘。
商隊裡的四級武師昨晚在雨裡等了一夜,所幸淩晨雨停,天空放晴,白天還能曬一曬。
“鄒武師啊,”趙江苦口婆心道,“咱以後可不能這麼衝動了,就算是家黑店,也不能上來就喊打喊殺,要講道理的嘛。”
鄒東陽抱著心愛的刀,濕漉漉的頭發緊貼頭皮,耷拉著眉毛,悶聲悶氣道:“黑店本就欺人太甚。”
“其實也還好。”
鄒東陽:?
趙江歎道:“咱們商行是做生意的,向來物以稀為貴。你跟著商行走南闖北,應該知道東海的珍珠珊瑚能賣到天價,江南的絲綢、滇南的玉石,哪個不是價值連城?”
“這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趙江說,“你想想看,咱們走了那麼遠的路,方圓幾十裡隻有這一家客棧,對旅途勞頓的客人來說,是不是格外珍貴?”
“……是。”
“你再想,客棧裡是不是有至少六級的武師坐鎮?客棧的客人是不是能受到庇佑?咱們行走江湖多年,什麼事情沒見過?濫殺無辜的江湖客那麼多,咱們住在客棧是不是就不用考慮安全問題?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鄒東陽沉思片刻,“你說得對。”
趙江見他終於想通,鬆了一口氣,感慨道:“也不知八方客棧背後是什麼勢力,一個夥計都是四級武師,那女掌櫃更不簡單。”
“他們……很強!”鄒東陽神色凝重。
四級武師的修為足夠行走江湖,他本以為自己天賦不錯,可昨晚見到的女掌櫃,年紀比他小,卻能做到內勁取物,實在令人心驚。
“此事必須要上報東家。”趙江道,“以後要是兄弟商隊途徑此地,千萬不能得罪了高人。”
八方客棧。
陸見微換了一身雪青色襦裙,悠然下樓。
堂中朱月正撅著屁股勤勞擦地。
昨晚商隊腳上沾了泥水,全都帶進來了,搞得客棧臟亂不堪。
“掌櫃姐姐,你醒啦。”朱月直起身體,聲音脆亮道,“我和張伯燒了熱水,你要洗漱,我去給你打。”
陸見微擺手:“不用,我自己來。早飯吃了嗎?”
“沒有,等您一起。”朱月紅著臉慚愧道,“我和張伯都不會做飯。”
陸見微笑道:“不會做可以學。”
“男孩子也能下廚嗎?”朱月疑惑。
“為什麼不能?”陸見微笑眯眯問,“難道那些酒樓的廚子不是男的?”
朱月一愣,好像很有道理。
“那我要跟姐姐學!”
陸見微欣慰道:“等我洗漱完喊你。”
“好!”
朱月加快速度擦完地板,恰好陸見微收拾妥當,喊他去廚房。
“為了歡迎你和張伯加入客棧,今天咱們不吃青菜麵。”
朱月眼睛一亮,“那吃什麼?”
“雜醬麵,裡麵有肉末哦。”
“謝謝姐姐!”男孩子無肉不歡,趕路的時候吃的大多是乾糧,他很長時間都沒碰過油水。
陸見微笑道:“等你學會就可以自己做了。”
她耐心地教他和麵、揉麵、擀麵,朱月學武不行,但在廚藝上不算笨,他的手很巧,陸見微隻教一遍,他就能完美複刻步驟,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她不吝誇讚:“你看,你在廚藝一道上多有天賦,說明你一點也不笨,反而一點就透,更會舉一反三,你真的很棒!”
朱月被誇得飄飄然,手上更加賣力。
很快,三碗噴香的雜醬麵擺上桌,陸見微又當著張伯的麵誇了朱月幾句,朱月羞紅了臉,低著頭大口吞吃。
張伯嗬嗬笑道:“能多分擔點事務自然好,不過武學不可荒廢。”
朱月:“……”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問:“掌櫃姐姐,高手前輩不吃飯嗎?”
陸見微神色不變:“店裡沒有什麼高手前輩。”
朱月滿眼疑惑,怎麼可能?
但他沒有追根究底。
陸見微心道:“小客,你看我說真話都沒人信了。”
係統可惜自己不能翻白眼。
吃過早飯,自然有兩人收拾碗筷,陸見微在院子裡閒逛,看著寬敞的前院,感慨道:
“小客,要是在這擺上搖椅,放上茶幾,曬著太陽,那得多愜意。”
“你可以買。”係統說。
陸見微手頭有錢了,買個搖椅確實不費事,索性叫來張伯,交待道:“采買食材需要運貨的驢車,你去城裡買一輛,順便去木匠鋪替我定做一把搖椅。”
張伯正要應下,朱月忽然湊過來,興奮地說:“姐姐,你想要搖椅?我可以做啊!去木匠鋪買肯定貴。”
“你會做?”陸見微挑眉道,“行,那就讓你試試。”
怪不得小孩手上會有奇怪的繭子。
張伯忙道:“掌櫃的,你彆聽他的,小孩子愛玩,哪會做什麼木工,況且店裡也沒有木料和工具。”
朱月還想爭取,觸及張伯的眼神,隻好默默咽下。
陸見微笑起來:“反正左右無事,我也挺想玩。這樣吧,張伯你去城裡買些木料和工具,一並用驢車運回來。除了搖椅,我還想做些其它的物件。”
她語氣輕柔,言辭卻不容置疑。
張伯領命,吞回勸誡朱月的話,目光投向少年興奮期待的臉。
罷了,就讓他高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