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柳婉拒道:“我與師兄要去望月城辦事,走晚了怕城門關閉回不來。”
陸見微便沒再留。
師兄妹交了十兩租金,另一兩押金,駕著驢車離開客棧。
二樓東側房間。
呂曹二人對視一眼,曹耗子從二樓飛身而下,越過後院院牆,悄悄尾隨師兄妹,留下呂蝴蝶繼續監視張伯和嶽殊。
陸見微隻當不知道,悠然落座。
眾夥計隨之在餐桌旁坐下,張伯三人已經熟門熟路,自備碗筷,唯獨燕非藏,盯著空空的桌麵一臉茫然。
新來的夥計不配吃飯嗎?
薛關河對六級武師有著本能的敬畏,又存著善待新人的心思,連忙道:
“我去添副碗筷!”
陸見微叫住他。
“讓他自己去。”
都當夥計了,沒人繼續慣著。
燕非藏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回神後倒也自覺,去廚房取了碗筷,毫不客氣地盛了一大碗飯,吃得那叫一個鯨吞蠶食。
不過十數息,乾掉一碗,又盛了一碗。
旁人半碗還沒吃完,他已經吞下三碗,又起身去添第四碗。
陸見微:“……”
這不是夥計,這天殺的是飯桶啊!
飯菜的香味飄到二樓,正在打坐的呂蝴蝶捂了捂肚子,實在沒忍住下了樓。
“陸掌櫃,本姑娘餓了,給本姑娘也添副碗筷如何?”
說著,朝陸見微拋了個妖嬈的媚眼。
陸見微不為所動。
“付錢。”
“姑娘家總提黃白之物,不好。”呂蝴蝶翹著蘭花指,笑著打趣。
陸見微最煩拿性彆開玩笑的人,毫不客氣道:
“你臉上的粉厚得能砌牆,說話又油又膩能炒一大鍋菜,有這閒工夫不如當個泥瓦匠或者廚子賺點錢,要麼就買個皂莢去去油,省得整天教人做事。”
呂蝴蝶:“……”
其餘人:“……”
就連燕非藏都從碗裡抬起頭,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她。
陸掌櫃愛財他們清楚,陸掌櫃善辯他們也清楚,但還是會被她駁斥彆人的話語驚到。
說句實話,陸掌櫃不罵人的時候,都溫溫柔柔的,說話從不大聲,他們總會被她清麗秀致的外表迷惑。
可罵人的話一出,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更奇怪的是,他們聽著卻覺得極為舒爽。
呂蝴蝶粉白的臉驟變青黑,麵容扭曲一瞬,很快又收斂,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他有許多種方法能讓在座的人吃癟,思及燕非藏是六級武師,這個客棧又神秘莫測,加上任務還沒完成,他便忍了脾氣,上樓等待曹耗子歸來。
去往望月城的路上,陶楊駕著車,苦口婆心道:“師妹,咱們是來辦正事兒的,那些衣裳首飾什麼時候買都可以的。”
魏柳仔細觀摩手上的金簪。
“我這不是也沒耽誤正事嘛,你不懂,這些衣裳首飾不論是做工還是樣式都與彆處不同,錯過這個我可就買不到了。”
陶楊歎了口氣。
“師兄,咱們已經找到嶽少莊主和張管家,眼下隻需傳信回去。”魏柳話鋒一轉,“你也覺得八方客棧很神秘吧?我猜,你肯定會把這件事一同上報莊主。”
陶楊:“這跟你買東西又有什麼關係?”
“她家的衣裳和首飾都與彆處不同,也許我們可以從這上麵尋到線索,若能找到這些東西的出處,興許就能查出客棧背後藏著什麼秘密。”
魏柳露出不被信任的氣惱。
“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這條線索,隻當我在胡鬨?”
陶楊:“……”
不得不說,還是挺有道理的。
他礙於師兄和男人的顏麵,輕咳一聲,隻道:“客棧確實詭異,還是要小心為上。”
魏柳不爽地“哦”了聲,往後靠上車板,不悅的情緒從眼底消失,若有所思地把玩著簪子。
“師兄,你說呂曹兩位前輩,會不會也是為了他們而來?”
陶楊聞言,心裡陡然發沉,眉頭蹙起。
“不好說。”
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