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和昨日一樣散得很快。
邰諳窈明顯察覺到,昨日她沒有侍寢後,這滿後宮的嬪妃對她關注一下子就降低了下來。
所以,沒有連番侍寢究竟是福是禍,誰又說得清呢?
邰諳窈這般想著,但沒有想到,等快到合頤宮時,就見到了停在宮外的鑾駕,她腳步有一刹間的停住。
秋鳴也瞧見了鑾駕,眼睛倏地一亮,壓低了聲音:
“主子,是皇上來了!”
鑾駕停在了合頤宮前,可想而知皇上必然在殿內等著主子,秋鳴根本沒有想過皇上是來看望蔣寶林的這個可能性。
笑話,蔣寶林都入宮一年了,慣來恩寵平平,一共也沒見皇上幾麵,皇上怎麼可能親自來看她?
邰諳窈隻是輕輕應了一聲,她神色如常,瞧不出一點異樣,和秋鳴一同踏入了合頤宮。
小鬆子一直等在宮門口,見到主子,忙忙迎上來,常樂軒有宮人探頭探腦地看著什麼,秋鳴看過去一眼,那宮人忙忙縮了頭。
見狀,秋鳴越發肯定心底的猜測,聖駕肯定是奔著主子來的。
“主子,您終於回來了!皇上已經等了您許久了!”
邰諳窈瞥了他一眼,見他滿頭大汗,覺得他過於誇張,她去坤寧宮請安加上來回路程耽誤的時間,也不過半個時辰,聖駕便是早來了,又能等多久?
但邰諳窈什麼都沒說,畢竟,那位是皇上,誰有膽子叫皇上等呢?
遊廊連著殿門,若是殿內沒有人等待,她一定是順著遊廊過去,恰能避著點日色,但現在,邰諳窈瞧了眼小鬆子額頭的汗,她直接穿過院子,從台階進了殿門。
有人衝她行了禮,立即掀開了提花簾。
邰諳窈悄無聲息地呼出了一口氣,她踏入了殿門,二重簾之後,有人斜靠在軟塌上,聽見動靜,終於舍得掀起眼皮子,懶洋洋地看過來一眼。
暖陽透過楹窗灑在他身上,叫他過於有些懶散和漫不經心,分明是他在等人,卻讓人覺得他等的那個人不過是無足輕重。
邰諳窈呼吸緊了些許,她和這位見麵隻見過寥寥數麵,哪怕有過格外親昵的舉止,但二人依舊陌生。
瞧著眼前的人,邰諳窈在這一刻無比清楚地意識到,白日間相處和夜間時是不同的。
時瑾初看了眼站住不動的人,放下手中拿著的話本:
“怎麼不過來?”
邰諳窈驀然回神,她有點猶豫,是否還要行禮?
仿佛瞧出她在想什麼,時瑾初隱約低笑了一聲:“過來坐。”
邰諳窈沒犯糊塗,她顫著杏眸,應當是有點緊張,堪稱一點點挪到了某人跟前,時瑾初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她今日穿了一身裸粉色的織錦宮裝,腰帶將腰肢掐得纖細,肩膀也那般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輕易刮走。
時瑾初慢騰騰地伸出手,她有點訝然,杏眸毫無預兆地睜圓,對此,時瑾初隻是勾了下唇,眸底情緒意味不明,他拉著人坐到了他跟前,擠在一張軟塌上,本來寬裕的空間瞬間變得逼仄。
邰諳窈沒有發愣,她尋著話題,也是真的不解:
“皇上怎麼來了?”
時瑾初沒有忽視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她過於消瘦,他一手攬過,能很輕鬆地扣住她整個腰肢,他下頜抵著她肩膀,彼此離得太近,呼吸都仿佛能聽得一清二楚,他淡淡回答:“來看看你。”
邰諳窈默默咽聲。
她在心底琢磨這位是什麼意思?
有人扣著她的腰肢,指尖一點一點的,叫她有點癢,也有點不自在,整個人如同緊繃的琴弦,一點也沒法放鬆。
那人仿佛沒有察覺到,不緊不慢地問她:
“今日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邰諳窈懵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或者說,他落在她腰間的手早暗示了什麼。
一抹熱色燒到了耳根,邰諳窈臉色有點緋紅,她咬住唇,悶悶回答:
“嬪妾聽不懂。”
時瑾初瞧著那抹緋色,數個呼吸後,他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外間的暖陽,他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是朕想錯了。”
邰諳窈杏眸中遲疑地露出一抹不解。
某人淡淡道:“聽張德恭說,昨日來送東西時你還沒醒,原來不是累著了。”
他說得不輕不重,仿佛隻是平常的一句話。
但邰諳窈臉色倏地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