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神氣叫人意外,畢竟也沒聽說最近蔣寶林在宮中得臉。
邰諳窈杏眸中閃過若有所思。
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不信蔣寶林來看望她是忽然心血來潮。
蔣寶林一進來,就四周打量,待看清聞樂苑的布置,臉上神情不由得僵了僵。
肉眼可見的,聞樂苑的布置要比她的常樂軒要精致貴重許多,或許有儀美人位份比她的原因,但絕對不止,才踏進來,她就意識到這聞樂苑要比常樂軒大,楹窗靠南,暖陽肆意地照進來,偶有輕風拂過,些許清涼。
鬆玉隱晦地拉了下蔣寶林,蔣寶林立即回神,她想起自己的目的,衝邰諳窈服了服身:
“嬪妾給儀美人請安。”
邰諳窈半點沒有刁難地叫起,杏眸中恰到好處地浮現不解和意外:“蔣寶林怎麼過來了?這還是頭一次在聞樂苑見到你。”
蔣寶林渾身一僵。
瞧這話,二人同住一宮,按理說,她早該來給邰諳窈請安的。
邰諳窈身體不適,她也應當早來看望,甚至過分點,邰諳窈讓她時刻來守著也是挑不出錯的。
誰叫她們同住合頤宮,邰諳窈位份又比她高呢。
蔣寶林訕笑一閃,有意忽視掉這個問題,她抿了口茶水,待放下茶杯,她才煞有其事地歎了口氣:
“嬪妾本來怕打擾儀美人靜養,才一直沒有來探望,但今日請安時,聽起旁人提起您,嬪妾才恍惚想起您也病了許久,不免心中有些擔憂,特意過來看看,儀美人身體可有好點了?”
蔣寶林還是替自己辯解了一番,不是不來看望,全是擔憂會打擾到她。
聞言,邰諳窈隻是掩唇嗆咳了聲,看不出相信與否,她稍有些懨懨地耷拉下眸眼,除了黛眉,她的臉和唇都透著股病態的白,讓人觸目驚心:
“太醫昨日才來看過,說是快要好了。”
蔣寶林見她這般作態,覺得有點刺眼,她乾笑兩聲:“如此便好。”
蔣寶林來得快,走得也快。
秋鳴納悶:“她來乾什麼?”
邰諳窈臉上的虛弱漸漸消失,她抵著下頜,輕飄飄地抬眸:
“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麼。”
秋鳴一臉狐疑,覺得難道是自己漏聽了什麼?
綏錦沒忍住掩唇笑了笑,邰諳窈也搖頭:“去查一下,今日請安時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忽然提起她,又值得蔣寶林特意來通風報信。
秋鳴恍然,忙忙應聲退了出去。
待殿內沒了外人,邰諳窈剛準備回內殿,就被綏錦攔住:
“主子整日待在殿內也不是個事,還是出去走走吧。”
便是裝病,也沒必要門都不出,在聞樂苑中透透氣還是可以的。
邰諳窈腳步一頓,她仿若隨意地一問:
“有察覺到什麼嗎?”
她不是個輕易相信旁人的人,除了綏錦,她連秋鳴都沒有交付一分信任。
她裝病一事隻有綏錦和秋鳴知道,且一病就是月餘,殿內少不得會有人心浮氣躁,她早就叮囑綏錦觀察殿內的宮人。
也好叫她知道這聞樂苑中有多少人是其餘宮中的探子。
綏錦替她攏了攏衣襟,神情如常地說:“其餘人倒是沒什麼發現,隻有一個叫福媛的宮人經常往宮外跑。”
邰諳窈有點意外地頷首:
“就一個?”
外間的風很和緩,暖陽也溫柔,照在人身上懶洋洋的,得了綏錦肯定的答複後,邰諳窈沒有再問,不想在這時討論那些晦氣的事。
秋鳴回來得很快,也帶來了請安時的消息。
“是雲貴嬪,在請安時忽然提起了主子,說是許久沒見到主子了。”
秋鳴不解,雲貴嬪也沒說什麼,值得蔣寶林特意跑一趟?
聽到雲貴嬪,邰諳窈倒是想起了什麼,她問:“最近蔣寶林都做了什麼?”
秋鳴搖了搖頭:
“蔣寶林慣來安靜,請安後除了會在禦花園溜達一圈,就再沒有彆的動靜了。”
蔣寶林和主子同住合頤宮,秋鳴當然會對蔣寶林多關注一點,在宮中這麼久了,秋鳴這點敏感度還是有的。
邰諳窈若有所思,垂眸輕聲呢喃:“禦花園……”
她讓秋鳴把宮中檢查了一番,確認什麼都沒有查出來,才讓秋鳴最近盯著點蔣寶林的動向。
邰諳窈朝宮外瞥了眼,她眸中藏了點情緒。
她病了有月餘,但宮中依舊風平浪靜,邰諳窈握著杯盞,眉眼一閃而過些許煩躁。
綏錦看出了什麼,她俯身替主子理了理衣擺,邰諳窈一頓,她堪堪收回視線,就聽綏錦低聲道:
“主子,不要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