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我要你哭著求我(2 / 2)

執炬之年 菜紫 7371 字 5個月前

目睹全過程的應寧同學:“……”

最後,謝少爺一腿一拐地把自己拚了老命贏回來的“重在參與獎”領了回來,一臉不高興地塞進了應寧懷裡。

應寧站在陽光下,緊緊抱著筆記本,突然就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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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本子應寧跟寶貝似地留著,一直沒舍得使用,後來從謝家搬走時她什麼都沒拿,就帶走了一些之前他送給她的東西,筆記本就是其中之一。

一直到大學她才打開用。

應寧瞅準時機,踮起腳尖,一把從他手中奪了過來,轉身鎖進了抽屜。

謝陸言輕嗤,轉而拿起藥方,抖開看了看。

“這也不是我的?”

應寧回頭看了眼,“那是給你的。”

謝陸言翹腿坐在椅子上,一手夾著煙,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叩了叩桌麵。

他悠悠開口,“給我開方,不先號脈?你們醫生給病人看病,這麼沒責任心的麼。”

應寧一愣,回過身問,“你願意了?”

謝陸言朝她勾勾手指,怎麼看,都像是在招一隻小狗。

應寧走到他身邊,剛剛站穩,手腕就被他握住。

“號吧。”謝陸言碾滅煙蒂,把胳膊枕在桌子上,隨後將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他閉上了眼,看起來很疲憊。

應寧拉過椅子,靜靜坐在他身旁,低垂著眸,靜下心來專心感受他的脈搏。

隨著指尖傳來的細微跳動,應寧的眉頭逐漸皺起,再次抬眼看向他時,眼框卻早已不知不覺濕潤了。

好糟糕的身體。

怎麼會這麼糟糕呢。

她好半天都一言不語,隻細微發抖,他感覺到,自嘲般笑,“怎麼,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這麼難評。”

應寧收回手,氣他卻也心疼他,“都這樣了,還抽煙喝酒,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不想被他看到她的傷心,便起身去廚房關火。

謝陸言漫不經心挽起袖口,不當回事似的,懶洋洋地站起來,跟在她身後。

應寧在廚房忙碌著,謝陸言則靠在門上,抱肩看著她。

她身著溫婉的家居服,長發被巧妙挽成一個發髻,沒有簪子,便順手在廚房裡插了一根嶄新的木筷。

她臉蛋兒白皙,是標準的鵝蛋臉,一縷秀發輕輕垂落,順手將其彆在耳後。倒完藥,她細心擦拭著灶台,周身彌漫著一股淡淡溫柔的居家氣息。

謝陸言就這樣默默地看著,或許是酒意未消,或許是其他原因,他的眼尾漸漸泛起一絲紅意。

應寧忙完手中的活,將晾溫的湯藥遞給他,“不想早死就喝了。”

謝陸言盯著她笑,笑的很混蛋,“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白折騰。”

“就算是白折騰,也得折騰以後才知道。”應寧說著又拿回了湯碗,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是空腹喝的酒,再空腹喝藥胃更完蛋。

她放下藥碗,從櫃子裡取出一些小米,準備熬個小米粥。

“先喝粥再吃藥,你回客廳等會吧。”

過了一會兒粥熬好,應寧端上來,“來吃粥了。”

客廳沒人。

謝陸言正站在她的床頭櫃前,抱肩盯著他的那副畫。

眼神很冷。

應寧沒想到他會進自己臥室,更沒想到他會看到這幅畫,她不自覺地輕咳一聲,有些尷尬。

謝陸言回頭看了她一眼,但什麼也沒問,徑直走了出去。

應寧鬆了口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回到餐桌前,謝陸言望著那碗粥,眉頭微皺。這碗粥對他來說,平淡得幾乎沒有味道。他曾經在最嚴重的那幾年,隻能喝下這種無味的粥。後來病情好轉,應寧才偶爾給他加入一些玉桂、紅棗之類的食材。

“趁熱喝,一會兒還要喝藥呢。”應寧這邊是從食堂打回來的盒飯,她熱了熱,裡麵是香噴噴的乾鍋豆腐和炸魚排。

謝陸言不滿地看她一眼,“我喝粥你吃肉?”

應寧詫異道:“你又不吃,我還不能吃?”

“不能。”

他乾脆放下筷子,抱起肩膀,一副她吃他就不吃的架勢。

應寧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陳媽隻要給她做好吃的她都得躲在廚房偷偷吃,千萬不能被他撞見,不然一準鬨翻天,謝少爺不吃的東西也不準她吃,可惡的很。

“行,不吃就不吃。”應寧隻好把剛剛夾起的魚排放下,夾了一筷子鹹菜。

謝陸言勾勾唇角:“鹹菜也不行。”

應寧抬頭,這次真的怒了,“鹹菜我也不許吃?”

謝陸言懶洋洋地嗯了聲,他俯身靠近餐桌,認真盯著她的眼睛,指尖點了點那碗粥:“你知道味同嚼蠟是什麼感覺嗎。”

說完,他拿起勺子,麵無表情地喝了一口。

應寧心想:就這麼報複我是吧?

但她還是妥協了:“行,不吃就不吃。”

就這樣,兩個人在一種奇奇怪怪的氛圍中喝完了粥。

應寧喝了一大碗,而謝陸言隻喝了小半碗,似乎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喝粥時,謝陸言的袖子隨意挽到手肘處,露出瘦削的胳膊,應寧不經意間看到,那胳膊上到處留下的針眼,許是皮膚太過白皙的原因,那些針眼就顯得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看得應寧的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他知道,那是他長期打營養液留下的疤痕。

應寧彆過頭,不忍心再看。

謝陸言喝了粥後,過了會兒應寧把重新加熱好的湯藥遞給他。

趁他喝藥的時候,她隨意問了一嘴:“小樓和大哥的事兒,你真不打算手下留情麼?”

謝陸言擰著眉頭,稍抬眼皮涼涼掃她看一眼。

應寧太懂他那個眼神了,就證明她問了不該問的事兒,他很反感,於是立刻做了個拉鏈封口的手勢,表示不說了。

謝陸言喝完藥,放下碗,接過應寧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最後還是覺得不舒服,又用清水漱了漱口。

從衛生間裡出來時,他語氣已經變得十分煩躁了,“走了。”

應寧送到他門口,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乾什麼來了。

“明天我會把藥都送到奶奶家,有時間我就去熬,我要是沒時間就讓周嬸熬,你晚上下了班記得過去喝,一定不要忘了。”

應寧還是不放心,又囑咐了他一些忌口的事項,謝陸言一句回應都沒有。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應寧回頭問他,謝陸言卻腳步沒停,狹小的玄關,兩個人突然擠在一起。

應寧微微仰著頭,稍微咽了咽口水,她不自在地往後錯了下,結果謝陸言直接一步抵在了她身前。

應寧退無可退,撞到身後的防盜門上,後腦勺咚的一聲,疼的微微皺眉。

“乾、乾什麼?”

謝陸言慢慢俯下身子,離她的臉越來越近,應寧猛地反應過來,呼吸開始加速,臉頰也變得越來越紅。

他呼吸同樣很燙,像羽毛一樣在她耳邊騷動,她緊張地攤開雙手,緊緊抓著門的邊緣,下意識閉上眼睛……

謝陸言的唇故意從她紅似滴血的耳垂輕輕擦過,餘光玩味欣賞她陶醉的表情,有趣極了。

好一會兒,才收起惡作劇的心情,站直身子,開口道,“我可以放了小樓,隻要你求我。”

應寧猛地睜開眼,不知這話真假,但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飛快說了句,“求你。”

謝陸言慢慢抬手勾起她的下頜,眼神料峭打量她幾分,像是在欣賞一個什麼玩意兒。

隨後他輕笑一聲,嗓音突然冷了下來,“我要你哭著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