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婕妤從小生活在海邊,性子倒是有幾分趣味,長相也尚可。”景安帝輕描淡寫地開口,和外甥女談起自己的後妃語氣自然。
“是呀,就得要長的好看的。”薑昭這下覺得自己看上陸表兄是人之常情,一本正經地點頭。
不過,她喜歡陸表兄還是喜歡陸表兄給她帶來的快樂呢?薑昭記得他那一句藥物的驅使,心中茫然。
“盤奴莫非有喜歡的人了?”景安帝看她發呆,眼睛微眯,冷不丁地開口。他養薑昭那麼多年,對小盤奴的性子了解的透透的。
“沒有。”薑昭懨懨搖頭,她快要死了,喜歡的肯定是陸表兄給予她的快樂。或許陸表兄正是察覺了這一點對她冷淡至極。
景安帝看在眼中,盯著薑昭喝完藥沒有再開口。
隻是,他在離去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朕怎麼沒看到那幾冊孤本?”
薑昭沒有搭理敏銳的皇帝舅舅,直接用手捂住耳朵裝作沒有聽見,一雙大眼睛無辜地很。
“記住,隻有活著才有資格得到喜歡的東西。”景安帝意味深長地哼了一聲,交代張太醫暫時住在公主府,之後起架回宮。
景安帝走後,薑昭懊惱地癱在了榻上。什麼呀?她喜歡的是陸表兄給予的歡愉,舅舅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還有,舅舅說是韓婕妤性子有趣,她看分明是舅舅想開海禁了。
想開海禁八成是國庫的錢不夠了!
***
明月郡主重病難愈,陛下親至公主府詔太醫醫治!
消息傳到陸照耳中的時候,他堪堪抄好了一本古書。筆墨微有凝滯,一張紙便毀了。
很快,三房的人傳信要陸照儘快抄好孤本給郡主送去,他立刻確信了傳言的真實度。
陸十不斷嘀咕從安國公府聽來的消息,說明月郡主從小身子就極差,養在宮中天子的身邊得龍氣庇佑才活到現在;說郡主平日裡就是個病歪歪的藥罐子,說不定這一病就不成了。
“不會,她眼下不會有事。”陸照低斥了陸十不準他胡言亂語,可陸十閉嘴後他自己反而心不定了。
眼下她能活,到了明年就活不成了。
陸照一步步成為首輔靠的是足夠的冷靜和狠心,此時嗅著安神的香氣,眼前卻浮現那張巴掌大兒的小臉含著期待看他的樣子。
新抄好的一本書就在他的手邊,陸照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直到一支香燃儘,才又提筆在撕下的紙條上寫了幾個字。
罷了,不過是個病弱的小姑娘。
最重要的是,她和薑晴不一樣!
***
次日,安國公府的人開始一波一波地往公主府去,探望重病的明月郡主。
端敏長公主、安國公和薑昭的兩位兄長讓人收拾了公主府的院子,住了回來,薑昭知道了笑笑,卻隻與他們見了一麵。
但很快,宮裡的太後嬪妃,京中的權貴世家也都派人過來,長公主他們又去忙著接待客人。
祖母、二叔二嬸娘、三叔三嬸娘全都親自來探望薑昭,薑昭覺得疲累,連麵都沒有露,都是讓金雲出麵的。
祖母他們覺得沒有麵子,皺眉又回去了。隻三房的人多留了一會兒,頗為討好地將一個小匣子給金雲,說這是三夫人的外甥為郡主抄的書。
金雲微驚,想了片刻就親自將匣子放在了郡主的床頭。
薑昭醒來,發現這個熟悉的匣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眨眼。這不是裝著古書的匣子嗎?陸表兄為了跟她撇清關係,竟然這麼快就抄寫完了?
她有些沮喪地打開匣子,立刻驚訝地咦了一聲,匣子裡麵空落落的,隻有一冊書和……一張筆跡風骨斐然的紙箋。
“安康日未時水榭”
薑昭抿起唇角,小小地彎了一下,眸中漾著興奮。
陸表兄,這是答應要和她春風二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