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仙門弟子被吸乾靈力一事,從第一起案件發生到現在已經有兩年多了。
仙盟負責維護人界秩序,接手消息後就開始派人探查,但這件事非常詭異。
受害的弟子隻是沒了靈力,身上並未受傷,不管是盤問本人還是用靈器探取記憶,都沒發現可疑人物對其下手,就好像是受害的弟子隻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就沒了靈力。
作案之人沒留下半點端倪線索,加上受害的弟子多是小門派的,更是無從查起,久久查不出問題後,這件事就一直擱置著。
近半年來,受害的弟子越來越多,偶爾會牽扯到一些有名頭的門派,再加上仙盟本就被人界眾仙門暗暗排擠,便有不少人借著此由頭三番五次上門討說法。
宋小河是內門弟子,就算有人上門找茬,也是外門的弟子應對,找不到她麵前。
但她每次都要去湊熱鬨,偷偷跑過去看。
碰上特彆幸運的時候,就能看到沈溪山出麵。
遙遙看上一眼,比什麼都滿足。
熱鬨散去後,沈溪山和他的那些出身名門的夥伴回到仙盟主峰,而宋小河則拉著師父去醫仙閣治好了牙,再回到滄海峰去。
滄海峰的日子總是寧靜而緩慢,大部分時間後山上都隻有宋小河自己,她就坐在一棵巨大的櫻花樹下,練著枯燥的法術。
有時練得煩了,她就會翻出一把木劍,比劃師父教她的劍法。
這木劍是梁檀親手操刀給她做的,年幼時她吵著鬨著要學劍,但普通的劍刃太鋒利,宋小河總是傷到自己,梁檀就給做了木劍給她。
就那麼幾招劍術,宋小河學了七八年都沒學成,天生不是練劍的料子。
可是宋小河的法術也很勉強,每次月考核她都壓著線過,還累得要死要活。
完成考核後,宋小河躺在一塊大石頭上,蹺著腿晃悠,邊啃著師父獎勵的雞腿邊想,我是天生吃美食的料子。
師長大會結束後的第五日,宋小河在前山打水的時候,得到一個消息。
沈溪山又出仙盟了。
他總是有很多任務,三天兩頭外出。
這回與他一起的還有兩個天字級的獵師,八個甲級獵師,以及弟子若乾。
動用了三個天字級獵師,就說明他們此行任務極為凶險。
宋小河急得水都不打了,慌忙跑去找了師父,問及此事。
“你慌張什麼。”梁檀將窗子打開,書房中甜膩的熏香就散出去,他捏著胡子站在窗邊往外眺望,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沈溪山出自江南名門,又是千年不遇的天材,仙盟怎會舍得真的讓他冒險,隻怕是做做樣子而已。”
“做樣子?”宋小河追問,“做什麼樣子?”
宋小河好像是腦子笨,天生沒有一點就通透的智慧,所以對於一知半解的話,她聽不懂。
梁檀也習慣了,詳細解釋道:“如今仙門弟子屢遭毒手,借此理由向仙盟挑事的門派越來越多,仙盟即便是查不出根本原因,也得走個過場,給眾仙門一個交代。沈溪山那小子不過是出去轉一轉,做做樣子,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當真嗎?”宋小河問。
“自然。”梁檀信誓旦旦道。
宋小河鬆一口氣,擠到窗邊,沿著師父眺望的方向看去,好奇,“師父,你在看什麼?”
梁檀道:“你這腦子越發不中用了,我看看是不是你玩鬨的時候磕絆,把腦子給摔出來沒撿回去。”
宋小河樂道:“那我也去找找!”
說著就跑去了裡院子撒歡。
櫻花常開不敗,宋小河不論春夏秋冬,都能在盛放的櫻花樹下蕩秋千。
沈溪山出任務的第一天,宋小河埋了一張平安符在樹下的土裡,對著滿枝落下的繽紛合上雙掌,默默許下沈溪山平安歸來的心願。
日出時,宋小河就站在樹下修習法術,日落後,她就蕩著秋千猜測沈溪山到了什麼地方,遇見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
沈溪山是仙盟寵愛的天之驕子,宋小河與他同為內門弟子,卻隻能在仙盟每年一次的祭仙大會上才能正正當當地與沈溪山見麵。
他會穿著天字級特有的雪白金紋長袍,站在所有弟子的最前方。
而宋小河則穿仙盟統一內門弟子的宗服,站在末尾的位置,隻能夠穿過遙遠的距離,看到沈溪山模糊的背影。
他總是被許多人環繞著,仿佛那些衣著華貴,出自名門望族的少男少女,與他才是同一類人。
而其他人,連走近他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無所謂,宋小河會在彆人不知道的地方把沈溪山喚作小師弟。
好像這樣叫著,她就與沈溪山有了那麼一層隱秘的,彆人都不知道的聯係在其中。
沈溪山出任務的大半個月之中,宋小河每日苦心修煉之餘,總是想著念著,小師弟怎麼還不回來。
後來月底考核將近,宋小河就沒時間惦念他了。因著法術還沒有修習好,她隻能熬大夜來修煉。
誰知熬了一個天昏地暗之後起來,仙盟竟變天了。
沈溪山隕落的消息傳回仙盟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外傳播,一石激起千層浪。
江南名門的獨子沈溪山,乃是三歲就被收入仙盟,成為盟主的親傳弟子。
不過才十七歲,他在劍術上的造詣就超過了有著百年修為的大劍修,是被無數仙門子弟追捧的奇才,也被譽為“少劍仙”。
飛升隻差臨門一腳。
如今一個任務,讓他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