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河看上去像是在認真地思考,過了會兒,她問:“你說我的死劫,有沒有可能是從這裡掉下去摔死啊?”
謝歸道:“不會。”
宋小河:“你怎麼知道不會?”
謝歸認真道:“因為在下會救你,絕不會讓你摔死。”
宋小河哈哈一笑,道句多謝,又繼續往下看風景。
蘇暮臨禦符飛行,一副很吃力的模樣,滿頭是汗。
沈溪山則悠閒地躺在後麵,手裡拿著一張符若有所思。
二人從宋小河的眼前飛過,她心說這小狗腿子倒是不辭辛苦,任勞任怨地跟著沈策,先前被蹬了一腳也不記仇。
眾人飛行半日,在一處山頂落腳。
山頂景色秀美,空曠之處建了一座比土地廟還小的房屋,看起來如隱居於山的貧困獵戶的家。
門口豎了塊牌子,上頭有個奇怪的花紋。
眾人收了靈器,陸續進了那房屋之中。
從外麵看,那房屋是絕對進不了那麼多人的,但等宋小河進去一看,才發現彆有洞天。
一進去視線就豁然開朗,麵前是個十分大寬敞的院子,種了五彩斑斕的花,兩邊是懸空的抄手遊廊,欄杆底下掛著長條木牌,隨風擺動。
行過遊廊,就是滿池荷花,房屋一間挨著一間,外形大致一樣。
謝歸在非常合適的時候,給宋小河解答疑惑,“這家客棧的東家是妖族,可接納任何族類的客人。”
蓮池旁站著不少人,見到他們後便一擁而來。
“春棠!”一聲清脆的叫喊傳來。
宋小河轉眼看去,就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快步走來,熱情地與謝歸擁抱。
“三師兄,你可算來了,再不來五師兄可要急死了。”跟在少年後麵的,是個身著妃色衣裙的美麗少女,頭戴珠花頸環瓔珞,描著細細的眉毛,唇色朱紅,乍然看上去明豔動人。
宋小河喜歡模樣生得好看的人,生得越精致就越喜歡。
當初也是第一次見小師弟時覺得驚為天人,還以為他是天上的神仙下了凡界。
她上前兩步,主動對那少女道:“你也是寒天宗的弟子?也是被派出來出任務的嗎?”
“是啊,你是三師兄在路上結識的朋友?我叫雲馥,小字舒窈。”她彎著眼眸笑,指了指身邊的少年道:“這是五師兄鐘潯之,字學文,姑娘你叫什麼?”
宋小河立馬回道:“我叫宋小河,沒有小字,隻有大名。”
她神色坦然,似乎並不覺得沒有小字是丟麵的事。
宋小河沒有爹娘,打小就在師父梁檀身邊長大,據說被抱上山的時候她手上係了個木牌,上麵就刻著“宋小河”三個字,那是將她丟棄荒野的爹娘給她的唯一的東西。
“宋小河?”名叫鐘潯之的少年略微疑惑地將名字重複了一遍,奇怪的神色一晃而過,隨後問謝歸,“你們如何遇到的?為何遲了這麼久才來,妖盟的那些人都急得整日找茬,要不是師叔說不可與他們起衝突,我早與他們打一架了。”
謝歸無奈地笑笑,向他解釋此前遇到的事。
宋小河一聽那鐘潯之所言,就猜測到聚集在這裡的恐怕不止仙盟與寒天宗的人。
她去晃了一圈,自來熟地與人攀談,很快就摸清楚了情況。
原來除卻仙盟和寒天宗之外,還有玄音門和妖盟的人。
前三個都是人界的仙門,而妖盟則是妖界維持秩序與規則的聯盟,與仙盟存在的意義相同,但不同的是妖盟之中大多都是妖族,也有少數考進去的人族,但屈指可數。
妖族與人族的關係自遠古時期開始就難以真正交好。動蕩年代時,妖族來人界肆虐,被彼時處於強盛時期的人族大肆剿殺,後來人族再無飛升,開始走向衰敗,在六界之中的地位一降再降,妖族趁機欺壓人族,長達數千年。
天界為保護人族,分彆在人、妖兩界創立了聯盟,相互製約,維護秩序。
嚴厲的懲罰下,兩族逐漸來往,達成了和平相處的表象。
實際上還是水火難融。
妖盟插手此事,一定是仙盟的那次行動走漏了風聲,但到底是阻止人族擅用日晷神儀還是為了搶奪神器就未可知了。
本來人界仙門之中的明爭暗鬥就從未停止過,現在還外加一個以暴製暴出了名凶戾的妖盟,這趟任務恐怕會異常艱難。
在未到鬼蜮之前,就充滿危險。
宋小河看著散在各處的形形色色的人,轉了幾圈,找到了在涼亭裡躺著乘涼的沈溪山。
“沈策。”她叫沈溪山的名字。
沈溪山都不用看,光聽聲音就認出是她,不搭理。
宋小河走過去,在他的旁邊蹲下來,把手圈在嘴邊,小聲道:“沈策,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