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山閒來無事,與她鬥嘴,“先前我也教你了,挨打的時候記得把臉護緊,免得讓人看出來你是仙盟弟子,給仙盟丟臉。”
宋小河正要反駁,靈船猛然受到巨大的衝擊,甲板上看熱鬨的人基本都沒有防備,摔得七葷八素。
沈溪山倒是站得穩當,宋小河下意識扶了一把他的胳膊,也沒有摔倒,隻是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如此大的動靜,明顯是船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很快就有人往甲板聚集,方才的小鬨劇瞬間揭過去。參與此次任務的都是各宗門的高手,麵對突發情況皆十分鎮定,飛快祭起明燈。
光芒大漲,黑霧被驅散不少,原本藏在霧中的東西也隱約有了形狀。
之間前方的空中搖擺著宛若尋常樹乾粗的藤蔓,像是從下方的鬼國中生長上來的,宛如一條條巨大的蛇,交錯亂舞,完全攔住了靈船的去路。
站在最前方的幾人臉色同時一變。
妖藤相當密集,像有生命一般,朝靈船撞來。
這次沒方才的衝擊大,但腳下傳來的震動卻變得頻繁,顯然船下也有不少妖藤。
妖藤生了靈識,有意擋在船前,大有一副要將整艘船包裹吞沒的意圖,隻不過它們一時半會撞不破外麵那層結界。
長著一雙羊角的女子站出來指揮道:“將船往上抬!”
眾人在甲板上站成三角隊形,雙手結印,共同施法將船的位置往上抬。
宋小河趴在欄杆邊上朝外看去,隻見船的確在上升,但妖藤也跟著長高,像是緊緊黏住了船體似的,甚至還有往上長的趨勢。
“不行!”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問題,“妖藤在生長!”
眾人停下施法,幾個領頭人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麵對此景他們還算鎮定,步時鳶也在其中,仙盟一派的領隊羅韌問道:“步姑娘,此狀何解?”
步時鳶用手指不斷轉著手中的珠串,淡然的目光朝妖藤眺望了一下,說道:“斬妖藤方能前進。”
這一點自不必她提,所有人心裡都知道。
但防禦結界已經布下,若想斬妖藤,就隻能出結界去,可這鬼國黑霧彌漫,妖藤詭異,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危險,幾方門派的人肯定都不想派自己人出去,平白折損人員。
這會兒就到了各門派勾心鬥角的時候了,都等著對方主動站出來,所以誰也不提此事,相互僵持。
在場多數人都看出其中關竅,也不點破,無人說話,甲板上變得安靜。
“還有彆的法子嗎?”那羊角女子問道:“此方法太過冒險。”
“不是可以用雷法嗎?”玄音門的領隊是個白胡子老頭,說話間笑眯眯地看著對麵的年輕男子,“鐘氏雷法聞名天下,可不出結界而施展雷術斬妖,修澤靈尊以為如何?”
年輕男子的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神色,還不等他說出推脫的話,幾人的視線就已經凝聚在他的身上。
“確實也算是一種方法。”
“修澤靈尊便試上一試,若是不成,我們再想他法。”
這時候,挨了一拳的鐘潯之在一旁說道:“師叔的雷法確實了得,對付這些妖藤該是綽綽有餘的。”
被點名的男子,正是鐘潯之的師叔明修澤。
彆的暫且不說,他現在想一巴掌把他那愚蠢的師侄拍死。
眾人附和幾句,他推脫不得,便拿出雷符,“在下勉力一試。”
明修澤走到船頭的位置,眾人識趣後退,給他讓出一大片空地來施法。
沈溪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冷眼看著,嘴邊勾出一抹諷笑。
“幸好小師弟不在這裡。”宋小河喃喃道。
沈溪山聽見了,轉頭問她,“何出此言?”
“若是厲害的人都要被推出去解決問題,那小師弟在這裡的話,不管遇到什麼問題肯定都是第一個被推出去的,豈不是要累死,還很危險。”
“你倒是挺為他著想。”沈溪山哼笑著。
“當然啦。”
宋小河左看看,右看看,坦誠卻不坦蕩,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因為我喜歡小師弟啊。”
由於沈溪山從見到宋小河的那刻開始,她就總是在展示無限的活力,那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積極向上的情緒中,讓沈溪山覺得她的每句話都可能是假話。
但他其實清楚,眼下她說的這句是真的。
很難得的,沈溪山從這個他認為腦子愚笨,靈力低微,又貪吃好色的少女的眼中,窺見了藏於深處純粹而乾淨的情愫。
於是這一瞬間,他就忘記了此刻的身份。
沈溪山轉開頭,淡聲道:“我修無情道,你喜歡我注定無果。”
宋小河的目光瞬間變了,嫌棄地將他上下打量,帶著濃濃的疑惑不解,“沈策,我就算是吃不到天山雪蓮,也不會從路邊挖大土豆將就,你太多慮了。”
“你是沒鏡子嗎?我可以送你一把。”
沈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