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淑紅是在祝明南走後沒多久回來的。
她一進院子就有人和她嘰歪祝明南回來的消息,所以進門後的第一時間,她也顧不得彆的,直接問道:“祝明南那個死丫頭回來了?”
“嗯。”祝成蹊點頭。
方淑紅下意識在屋裡麵看了一圈,沒見到祝明南的身影,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了,“那她人呢?”
祝明南走的時候正好是燒晚飯的點,大雜院裡的人都在各家廚房,還真沒有人看見她離開,因此也沒有人告訴方淑紅。
方淑紅原本還以為能看見祝明南,所以雖然嘴上罵著,但心裡還是開心的,可不曾想看了一圈都沒見著人,臉自然就拉了下來。
祝成蹊哪能看不出她的意思,但也不好說祝明南今天算是被她半勸說半忽悠留下來的,就換了個說法道:“去接二姐夫下班去了,等下就過來了。”
聽到祝明南還會再來的時候,方淑紅又鬆了口氣。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就算她再生氣祝明南偷摸結婚這件事也沒想過真的不管她,但是嘴上卻依舊沒好氣道:“那死丫頭過來乾什麼了讓你連二姐夫都叫上了?”
“沒乾什麼,就說了會兒話,媽你想不想知道二姐夫是什麼情況?”
方淑紅當然想知道。
她甚至都擔心死了,生怕她嫁的不是個好東西,後半輩子就完了。
但是嘴上麵卻十分硬撐道:“我管她什麼情況,反正那死丫頭現在一點話也不聽了,她以後就是過的比天王老子都好我也不沾她的光,她要是過不下去了也彆指望著我能心疼她,都是她自找的!”
要不說很多父母和子女之間矛盾重重呢。
像方淑紅這種明明心裡麵記掛著但是嘴上卻不饒人的最容易讓人誤會。
不過祝成蹊也不可能勸,畢竟她現在也隻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沒那麼多成熟的想法。
祝成蹊就裝作沒聽見,繼續說:“但是我覺得二姐夫應該還不錯,二姐說他以前是當兵的……”
把何成江的情況和方淑紅說了一遍後,果然方淑紅原本緊皺著的眉心漸漸鬆緩,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
不過她嘴上卻依舊不饒人道:“我還當那死丫頭多大能耐呢,原來就是個開車的,有能耐找個沒退伍的去當官太太啊!”
這話屬實有點故意挑剔了。
祝成蹊不搭理,繼續自己的目的道:“開車的多好啊,二姐還和我說二姐夫還會跑東北呢,她還擔心我下鄉的行李帶不了,說可以讓二姐夫接下來找機會專門申請跑一趟幫我把行李帶過去,順便還可以看看我在鄉下過的怎麼樣。”
方淑紅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是能生出來幾個聰明的孩子,她自己的腦袋轉的也不慢。
她本來就擔心郵寄不安全,畢竟要經手的人很多,這萬一要是碰上哪個手腳不乾淨的,丟了什麼或者少了什麼,你都找不回來。
更何況她往後還要經常給祝成蹊寄東西以及錢和票,時間一長就更容易讓人惦記上了。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擔心歸擔心,準備也還是要準備。
所以在聽到何成江是開車的那瞬間她也產生了同樣的念頭,但是人她畢竟還沒見過,所以有些事情還不好下結論。
不過現在聽祝成蹊說他們主動提起這件事,方淑紅心裡倒是先泄了口氣。
而且最重要的是能有個人親眼看一看祝成蹊的情況,這才是讓她最安心的。
方淑紅第一次沒有繼續拿刺,而是確認道:“你二姐真這麼說的?”
祝成蹊點頭,一臉誠懇,“真的!”
方淑紅這樣的父母很典型,刀子嘴豆腐心。
她和祝明南之間說白了就需要一個台階而已。
現在祝成蹊都已經幫她把原諒的理由都找好了,方淑紅當然不可能不順勢踩上去。
祝成蹊就看見她思考了一會兒,才“哼”了一聲,“她倒是會找機會。”
顯然就是氣已經沒那麼大了。
祝成蹊就又趕緊指著桌子上放的那一大包紅糖和裡麵的錢說:“對了,這些也是二姐剛剛拿過來的。”
方淑紅才進門,身上臉上都是汗水,也沒注意到這些,現在聽祝成蹊這麼說,就順勢看了下,然後一臉嫌棄道:“不是說那個姓何的條件不錯嗎,現在就帶了五十塊錢和就這麼點紅糖,她打發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