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嫣激動的亮了眼眸,感激的朝沈昔月笑了笑。
竇如華冷冷一笑,沒有開口阻止,她隻覺得沈昔月傻,竇嫣不過是一個孤女,拉攏她有什麼用?自討麻煩罷了。
用過晚膳後,老太太一手拉著蘇景耀一手拉著蘇景祖,親自帶著他們認人,剛才鬨了那一場,害得她差點忘了,今天可是正式把她孫子介紹給大家認識的好日子。
她臉上的神色得意洋洋,錢玉嬌跟在她身後,眉宇間同樣帶著喜氣。
蘇景祖比智哥兒小幾個月,看起來很頑皮,壞脾氣跟智哥兒不相上下,見到杳杳就想掐杳杳的臉,被蘇景毓及時攔了下來,蘇景祖竟然還不高興,鬨著想哭,被錢玉嬌趕緊抱起來哄。
蘇景耀過完年就十三了,身材偏瘦,表現的知書識禮、舉止得體,對每一個長輩都很恭敬,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可臉上一道濃眉極為顯眼,莫名多了幾分陰狠氣。
沈昔月想起夢中這兩個孩子在錦瀾苑裡作天作地的樣子,就對他們喜歡不起來,神色疏離冷淡,不過她還是掏出兩個紅包,算是她這個三嬸給他們的見麵禮。
府裡多了他們兄弟兩個,蘇景毓就成了蘇家四郎,杳杳成了蘇家小七娘,依舊是最小的一個。
蘇景耀、蘇景祖挨個給長輩們問好後,回到桌旁落座。
錢玉嬌眉開眼笑,臉上全是喜氣。
蘇昶目光掃向眾人,緩緩開口:“明德養外室一事,已經塵埃落定,但你們聯手冤枉明遷一事,我還沒有處理。”
老太太等人臉上愉悅的笑容陡然一僵。
蘇昶望向老太太,“你管家不利,攪弄得家宅不寧,其身不正,不配當家,即日起交出管家權。”
老太太麵色如喪考妣,再也不見了剛才的歡喜模樣,激動地喊了一聲:“老爺!這個家裡除了我還有誰能服眾?你不能因為一件事就……”
蘇昶沒給她辯駁的機會,直接宣布:“蘇府的管家權從今日起交給大兒媳婦。”
這也是他對孔宜的補償。
孔宜這段時日在夫家和娘家接連受挫,大病了一場,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底青黑,顯得無精打采的。
她聽到蘇昶的話,眼中重新煥發出光彩,激動的站了起來。
“多謝父親!”
竇如華麵露不平之色,同樣是兒媳婦,憑什麼把管家權給孔宜?她以後想在府裡支銀子用,難道還要經過孔宜的同意嗎?
蘇明善拉了她一把,她才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是神色依舊有些不好看。
蘇昶繼續淡淡道:“明德德行有虧,罰家用三年,抄家規百遍,每天到祠堂跪兩個時辰,滿三個月方可結束。”
“二房助紂為虐,罰家用一年,如果敢再犯,就同罪論處。”
“這次的事是你們虧欠了明遷和三兒媳婦,我會補償給三房四間鋪子,另外還會送給杳杳一處田莊,作為你們驚擾了她百日宴的補償,算是她的私產,以後給她留著做嫁妝。”
眾人一下子皆變了臉色,老太太想也不想就拍桌子怒道:“不行!”
蘇明德和蘇明善也搖了搖頭,麵上浮現起怒容。
“太多了!我們就算有錯,也不用補償這麼多吧?”
“杳杳那麼小,怎麼能把莊子給她?父親,您不能偏心啊!”
蘇昶冷笑一聲,重重放下手裡的茶碗:“明遷失蹤後,我對你們的確有些心慈手軟,但你們都給我記住,我還沒死!也沒老糊塗,誰再敢動三房一下,你們一分財產都彆想撈著!”
老太太抖著唇,聲音尖銳,“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蘇明遷是你的兒子,明德和明善就不是嗎?你豈可如此維護三房!”
蘇昶神色疏冷,看了蘇明德和蘇明善一眼:“他們是我的兒子,但他們究竟是嫡子還是庶子,就要看你們以後怎麼做了。”
眾人麵麵相覷,瞬間都不敢吭聲了。
蘇昶當初隻說讓老太太管家,卻沒有一個明確說她究竟是繼室還是側室代理掌家之權,後來丫鬟們在老太太的授意下,試著尊稱她一聲老夫人,蘇昶沒有出言反對,所有人便默認了老太太的身份,就連外麵的人也把她當正室夫人,但隻有自家人知道,她的身份至今沒有上家譜。
按規矩嫡子可以繼承家業,庶子隻能在嫡子眼皮底下討飯吃,而蘇明德和蘇明善究竟是庶子還是嫡子,就要看蘇昶讓不讓老太太做真正的蘇家夫人了。
老太太能爬到這個位置十分不易,全靠她以前在王氏麵前百般討好,才讓蘇昶在王氏死後對她有幾分愛屋及烏,如果不是蘇昶對王氏感情很深,不肯再另娶,以她的出身,這個位置無論如何都不會輪到她。
蘇明德勉強笑道:“父親,既然是你的決定,我們當然不會有意見,隻是三弟妹畢竟是女子,不方便拋頭露麵,這些鋪子和田產還是交給我們代為打理吧,您放心,我們肯定幫弟妹好好管著。”
蘇明善在旁邊趁機道:“還有三房那些私產,去年足足少賺了兩成,如果繼續放在三弟妹手裡,早晚都得敗光,不如讓我們兩兄弟幫她分擔。”
沈昔月擰起眉心,微微攥緊掌心,卻沒有開口跟他們爭搶。
蘇昶冷哼一聲:“交給你們?你們自己的生意都做的一塌糊塗,還好意思幫彆人?你們怎麼隻說三房少賺了兩成,絕口不提我臨走前交給你們的生意,你們談崩了一半!”
蘇明德和蘇明善一下子心虛地低下頭。
蘇昶怒火上湧,抓起一個饅頭砸在蘇明德身上,“你!竟有臉養外室,我看你的精力都花在外室身上了!跟蘇家合作十年以上的老主顧談生意,你竟然都能談崩!”
蘇昶又抓起一個饅頭砸向蘇明善,“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去賭了!我不在這段時間,你整整輸了一間鋪麵!再敢去賭我打斷你的腿!”
“把生意交給你們,蘇家早晚得被你們敗光不可!”
老太太嘴唇囁嚅幾下,到底沒敢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隻能惱怒地坐在一旁,恨兩個兒子不爭氣。
蘇景耀也臉色難看,今日是他正式認祖歸宗的大好日子,本來應該風光無限,結果全被這些事攪黃了,反倒顯得他不夠受重視。
最後,蘇昶一錘定音,“三房的產業以後就由三媳婦自己打理,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誰再敢打三房的主意,你們一兩銀子都彆想撈到!”
……
裴元卿已經看呆了,不是……你們民間百姓的家裡也這麼熱鬨嗎?怎麼都快趕上宮裡妃嬪爭寵精彩了?
他扭頭一看,就見他的小未婚妻坐在椅子上,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一個大大的石榴,正一邊吸著石榴紅豔豔的汁水,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眼前這場鬨劇,一雙烏黑的杏眼轉來轉去,透著股機靈勁。
她旁邊的蘇景毓仿佛習以為常一般,麵無表情的端著盤子,一邊看戲一邊給她接石榴籽。
裴元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