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路燈開了,溫琰站在校門口的超市門口躲雨,學生三三兩兩的結伴成群,擠在傘下回家去了。
隻有剛轉學來的她還沒交到任何朋友,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無法勇敢走入雨簾裡。
伍明緯帶著大他兩歲的倪霓進超市,今天是周末,倪霓特地坐車來朝勵高中找他,要跟他去泡酒吧。
許久不見,她很黏他,追到學校裡來,要跟他秀恩愛,知道伍明緯在學校裡受歡迎,專門來當場炫耀,好讓人知道伍明緯的女朋友是她。
倪霓上美院,今年大一,是伍明緯最近交上的女朋友,至少倪霓單方麵這樣認為。
他們是有次去南市郊區玩劇本殺碰上的。
那天伍明緯拿的劇本是浪子公子哥,他本色出演,根本不用勁,纖薄眼皮一撩,迷茫眼神一使。
倪霓就輕易迷上他了,遊戲完了,借故說找不到車,要坐他家司機的車,讓他幫忙送她回美院。
後來倪霓在他眼皮底下,故意把她的口紅落在他家的車上了,勞斯萊斯幻影。
足足等了兩天,也沒等到伍明緯給她打電話。
倪霓自己打給頹拽又狂肆的男生,嬌聲問:“我口紅是不是落你車上了?怎麼找不到了?”
伍明緯笑了笑,當時他正在咬著煙跟他的幾個好哥們兒打牌呢。
他身邊跟的女生特彆不識抬舉,要他馬上不打了,跟她去喝奶茶,寫表白牆,伍明緯立刻就跟她分手了。
伍明緯說:“我雖然現在才十八,但是我心理年齡二十八,那種高中生喝奶茶,玩表白牆的戀愛我真不會談,彆對我期待過高,我最討厭讓誰失望。”
這分開的話是當著包廂裡所有人說的。
眾男生聽完,都嘖聲歎,伍明緯能是什麼朝勵高中的早戀戀愛排麵啊。
他根本就是朝勵高中的渣男浪子排麵。
“伍明緯,你彆後悔,嗚嗚嗚……”小女生哭了,拽起包走了。
在場的人讓伍明緯追出去哄。
伍明緯冷冷回應:“我不會哄人,我還是個心理年齡二十八的孩子呢,我哄她,誰來哄我。”
伍明緯的好兄弟梁霆空服了,膜拜口吻,說:“緯爺,你這樣的口才將來當律師吧,一張嘴賤得沒誰了。”
伍明緯咬煙淺笑:“爺瞧不上律師,天天唇槍舌劍,像個八婆,空爺你當好了。”
秦玉言耿直插話:“我啥都不當,以後我就想當一匹山,靜靜的屹立在那兒,彆人都不能奈我何。”
鄭初揚懟道:“你他媽是上無人愛的物理課還沒睡醒吧,當一匹山,大秦你在教室裡睡著的時候真的很像一匹山,清秀又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秦大山,笑死……”
他們正說笑著聊起以後當什麼好的時候,倪霓就打給伍明緯,嬌嗲的問他要她的口紅了。
伍明緯依稀有這個印象,十分冷漠的說:“不知道,好像我家司機早扔了。他每天都要處理車上的垃圾。”
垂下眸去,用懶倦眼神把包廂裡的男男女女看了一下,發現沒有讓他感興趣的人,於是伍明緯轉而一笑,“不過我可以重新給你買一個,你喜歡啥色?”
“我喜歡……你嘴唇的顏色。”大男生兩歲的倪霓自以為很撩的說。
“行啊,過來,我給你買。”伍明緯忽地笑得特彆清脆。
於是,那一天,告彆那個跟他玩單純,要喝奶茶,寫表白牆的上一任女朋友,伍明緯又有了一個新的明豔照人的懂得跟他玩成人曖昧的新一任女朋友。
儘管倪霓大他兩歲,他還是照樣把倪霓迷得為他神魂顛倒。
他從來不去她上學的大學找她,但是倪霓雀卻三番五次的來朝勵高中找他,在校門口巴巴的等著他出來。
其實很多時候,都沒等到,因為他也不是天天來學校。
今天,終於被倪霓等到了,天公作美,天氣還是個雨天,他們可以一起在雨中共撐一把傘,倪霓心裡樂開了花。
進了超市,買了需要的東西後,伍明緯提著東西出來,撿起放在水桶裡的傘,其實他今天沒帶傘,倪霓來找他,他才想跟她一起走。
雨勢漸大,跟他一樣沒帶傘的人還有溫琰。
快六點了,一個瘦高女生,神情乖得不行的背著雙肩書包,站在超市靠近校門的角落裡,穿著朝勵的校服裙,堆堆襪,黑皮鞋,頭發是兩個低馬尾,皮膚很白。
一雙小鹿眼在雨天的暮色裡亮得粲然。
雨點下墜,敲打起地上的灰塵,讓人的視線都是迷蒙渾濁的。
可是她身上卻是一層不染的,恍若自帶了一股潔淨的濾鏡。
伍明緯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第一次覺得他們學校的校服百褶裙被女生穿在身上,原來也能這麼撩。
他對溫琰有了一點印象,但是沒放在心上。
伍家的司機很快來接他了。
他跟倪霓走上銀色幻影,他動作紳士的為倪霓拉開門。
倪霓嫣然笑著,上車的時候,手假裝沒看清,放錯位置,放在他的手上,他們有了肌膚之親。
溫琰正好看到嬌豔的女生抓住伍明緯的手,嬌柔的手指摩挲幾下後,才不舍的移開。
溫琰站立的角度恰巧可以看到伍明緯的臉色很淡,眼神懶痞,甚至嘴角還涎出幾分嘲諷。
他絲毫不將對方放在眼裡。
他用濯白的長手指利落的收了傘,躬身上車。
矜貴的銀色銀色幻影很快駛走。
天黑了,雨點繼續淅瀝淅瀝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