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要離開之前,她才對孟渡說:“也請孟經理幫我謝謝伍明緯。”
她知道,孟渡隻是聽差辦事的,安排直升飛機到邊境去接她回來,幫她在上班的醫院做疏通,甚至還在北城替她找好心理醫生,讓她這趟曆險所受到的傷害被降到最低,都是伍明緯為她考慮的周到。
真是可惜了,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似乎從來沒對她這麼好過,到現在分開了,反而為她考慮得麵麵俱到。
溫琰想著,帶著行李回到醫院的宿舍。
宿舍裡沒人,室友吳盈雲去上班了。
她找了宿舍裡放的醫療箱,拆開自己的傷口繃帶,查看小腿的傷勢,愈合得不錯,已經在結痂了,好得很快。
溫琰用酒精跟碘伏做了消毒以後,就沒再上繃帶了,就那麼等那塊傷口裸露著。
她踱步到窗邊,看見醫院裡綠樹成蔭的院壩,不遠處是住院跟門診大樓。
幾十層的高聳建築裡,醫生,護士,病人人頭攢動的忙碌著。
今天不過又是稀鬆平常的一天。溫琰回來了,以後過的都會是這樣稀鬆平常的一天。
她會很快回到本來的生活,沒有伍明緯的生活。
吳盈雲知道溫琰回來了,口吻熱情的給她打電話:“溫琰,你回來啦?怎麼樣,腿傷好了沒?晚上科室裡幾個人要一起聚餐,我們去吃小龍蝦吧,我請客好了。這段時間你不在,大家都在擔心你,你現在終於回來了。”
溫琰微笑著應:“好啊,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啊呀,都彆提了,這次咱們運氣真是不好,下次千萬彆再去那個地方了。”吳盈雲心有餘悸的說。
“嗯。”溫琰想,下次,還有下次嗎。
她想起伍明緯在棉石縣過的日子,住的房子,交的女朋友,心臟就會忍不住抽疼。
他那樣光風霽月的人,此生都要一直耗在那個落後又荒蠻的邊境小城嗎。
“你先在宿舍休息一下,等我下班了,跟卓悅他們來找你。”
“好。”
*
溫琰的生活從抵達北城,跟醫院裡的同事去吃的這一頓聚餐開始,正式回複正軌。
飯桌上,同事們問起溫琰這趟曆險,聽說有個長得特彆帥的男警察幫她抓到了那些試圖對她不軌的罪犯。
大家就此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
“還是咱們人民警察好啊。”
“對,打擊罪犯,剛正勇猛,是正義的化身,跟我們醫生救死扶傷的使命一樣神聖。”
“誒,上次吳盈雲還一個勁的說這個警察特彆帥是吧?”
“有沒有照片啊,我們瞅瞅。”
結果吳盈雲真的有照片,拿出來發到群裡。是伍明緯穿深藍警服的照片。
“我操!怎麼能這麼帥,這顏值這身材這氣質,在那種走私販毒猖獗的西南邊境上當警察,不會吧?”
“緝毒很危險的,上次送到咱們醫院來那個被抽手筋腳筋的,就是緝毒警啊,被毒販惡性報複了。”
“他這麵相怎麼有點麵熟,是不是那誰啊?”
“晟銘財團的小兒子?救命,這麼有錢的公子爺在邊境上當警察,也太有理想了吧。”
他們熱烈議論的時候,溫琰就靜靜的聽著,戴著一次性塑料手套,慢吞吞的剝蝦。
蝦肉放進嘴裡,她細嚼慢咽。
這個季節是吃小龍蝦的最好時節,新鮮蝦肉無比清甜。
他們幾個人不太能吃辣,點的是蒜蓉味道的,他們幾個住院醫生以前在醫院裡太忙太累,熬一段時間以後,但凡找到空閒,都會來這個館子犒勞自己一番。
溫琰覺得這裡的菜式很合胃口,有好幾次,她到這裡來都會吃兩碗飯,平時,她在醫院食堂也就上一碗飯的量。
可是,今天,聽他們聊著伍明緯,她還沒開始吃飯,光剝了幾個蝦肉進嘴裡,就感到已經飽了。
她隻當是水土不服了。剛從棉石縣回來,她狀態還沒調整好。
*
晚上,回到宿舍,溫琰一顆心還是墜著,像是被人剜出來,丟在水裡了,隨著水波載浮載沉的,有什麼感受,完全不由她做主。
她想起當初是她跟伍明緯提的分手,可是她真沒想過,分完手以後,他過的是那樣的日子。
溫琰說不心疼他,是假的。
吳盈雲跟她聊起上次跟他們一起去棉石縣做義診的兩個男同事,因為在那種危機事件中沒能為她們兩個弱質女流出頭,回來後自感羞愧,主動跟醫院申請調到其他院區去了。
其中一個男同事叫於涔,他之前本來還在追溫琰來著。
一起同期在醫院當住院醫生,他總給溫琰買奶茶,咖啡,算好她休息的時間,請她去看電影,打電玩。
但那隻是太平時代的喜歡,大城市裡治安好,處處太平,男人們都凹著體貼紳士的人設。
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荒山野嶺,就露出本性了,危難時分,通常想到的都是自己,他們是外科醫生,要拿手術刀。
那個晚上,一旦被那三個悍匪廢了手,這輩子寒窗苦讀的時間就全部白費了。
“還好你之前沒有答應那個於涔跟他在一起,他這人真的太虛偽了,在醫院裡還有去棉石做援助的時候,對你多好,天天噓寒問暖的,結果到了關鍵時刻,我呸!”吳盈雲嗤聲罵。
“所以啊,其實單著也好,把時間浪費在渣男身上,還不如單身呢。”
吳盈雲感歎,她是單身,溫琰也是單身。
溫琰淺笑著說:“其實以前我就覺得他這人不行,所以從來都沒答應跟他一起出去。”
“你怎麼看出他不行的?意思你以前見過行的?”吳盈雲問。
肯定得有參照物,見過好的,才能一眼識出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