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聞心聲 “是母親給我的,說是從玄妙……(2 / 2)

“這玄妙觀建立不足一年,你沒聽說過也實屬平常,玄妙觀的玄心道長師承九清道長,道長在天穹山修行已有百年之久,聽聞他是玉鼎真人座下弟子轉世,隻待修行得道就能重歸神位,玄心道長便是他足下唯一真傳弟子。”

“那日玄心道長偶爾路過兆京,恰逢四殿下邀眾多道長齊聚府中,以道會友,玄心道長道法深奧,宏儒碩學,在清談會上雄辯高談,以一己之力數戰眾人,引得四殿下當即奉為貴賓,又轉而向陛下引薦,得陛下賞識。為了留下他,四殿下就奉陛下旨意為他修建了玄妙觀。”

前麵那段話純屬胡扯,屬於經典詐騙話語,沈蘭棠根本不信,後麵這段倒是引起了她注意。

當今陛下如今五十有三,他膝下共有七個孩子,四男三女,其中老大由陛下還是太子時良娣所生,因家世普通,太子即位後封其為淑儀,後大皇子年長,才升階為妃;二皇子即當今太子,為皇後所出;

還有這位四殿下是貴妃之子,母家劉家乃官宦世家,出過好幾任賢相良臣,雖今貴妃生父因避諱之顧早已致仕還鄉,但其分支叔伯及本家兄弟都在朝中為官,各占要職。至於還有一位七殿下則年齡較小,未滿十四,世人少有討論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宮鬥劇看多了,沈蘭棠總覺得這個事情很是微妙。

先不管這個,她笑笑,道:“那真人定是厲害。”

“是啊,前兩日你不也見到了麼?”

見到了,正是見到了,才擔憂。

沈蘭棠又問了安胎符的事,與貴人流行求佛拜道相反,此物似乎反而沒有在勳貴人家中流行,總之謝夫人不太了解。

沈蘭棠回去之後,靜了兩日,兩日後,蘭心來向她彙報:

“據聞玄心道長來自滄州天穹山,但我找了滄州老家的人,他們此前並未聽說過玄心道長的名字,包括他的師傅,如今玄心道長是四殿下的座上賓,除了四殿下外,還與劉參議家,王大學士,工部劉員外郎家往來密切。”

上麵幾個都是四殿下母親娘家,或者外祖學生,總之都是與四殿下交好之人。

“至於那安胎符——”

見她講到關切,沈蘭棠集中注意力。

“民間的確多有傳言,說這個安胎符中有真人道法庇佑,能保佑婦人腹中嬰兒,一貼符能頂好幾包藥,現在很多人相信這個,不少人特意上山求這個符。”

沈蘭棠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符沒有在貴人之中流行而是傳於民間,貴人身孕多有專人看顧,平日裡也養的好好的,母親和孩子都不缺營養,是以大多不會想到喝符水保胎,雖說兆京繁華富貴,但民間吃藥依舊是一項重大支出,若是真以一換多,自然會有為家中經濟源源不斷上山求符的普通百姓。

想到這,沈蘭棠不覺鬆氣,反而心中越發沉悶。

蘭心:“小姐你是擔心那個安胎符會傷了婦人們的身子麼?”

蘭心不愧是她一手教大的,深知她的心,一問就問到了關鍵。

“我的確是擔心這個,隻是神鬼一事,諱莫如深,我也沒有辦法讓那些婦人們不喝這個符水。”

蘭心抿了抿唇,開口道:“小姐,蘭心肯定不會讓人給小姐喝這個的。”

沈蘭棠知道她素來“心眼小”,隻關心身邊的人,沒有生氣,還久違地伸手掐了把她的臉蛋。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好好休息下。”

“是,小姐。”

待她走後,沈蘭棠臉上笑容才慢慢收了去。

她還是那句話,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帝王將相因為吸食“丹藥”而亡,然而帝王將相又與她有什麼關係,一個國家一個朝代,決定它興亡的因素有那麼多,丹藥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項。

但是女子生育本就不易,尤其在醫療環境落後的古代更是一渡鬼門關,一個有差就會一屍兩命的事,有些人卻誑時惑眾,以此牟利!

沈蘭棠心底生出深深厭惡和警覺。

他今日膽敢如此欺騙世人,後日是不是就敢指著某人說ta是妖孽,ta就是妖孽了?

還彆說,這種事情,在前朝,發生過不少。

想一個人惡,是越想越惡的,到了下午,在沈蘭棠心裡,那個玄心真人已經是可以媲美前朝妖僧空印的大壞蛋了,要知道,此人名字至今流傳在母親們為哄孩子早睡的恐嚇語中。

午後沈蘭棠午睡過後,正院仆人請沈蘭棠晚上過去吃飯。這是謝家傳統,公公謝恒並不多過問兒媳情況,但為了維護公媳關係,每逢休沐在家都會一起吃飯。

這也是個好習慣,至少你知道,若是哪天這項習慣中斷了,不是家裡出事了,就是公公婆婆對你不滿了。

沈蘭棠應了晚飯邀請,在晚飯稍早兩刻鐘的時候,她過去了正院。

此時她公公和婆婆也正坐在正廳說話,沈蘭棠的公公謝恒如今五十有四,都說為官三代,始知穿衣吃飯,謝恒便正好是第三代,從外形氣質上來看,他與謝瑾頗為相似,隻是謝瑾五官更加嚴峻,有一種鋒利的美,而謝恒身為文官,則更為柔和,隻是那種柔和暗藏鋒芒,卻比謝瑾還讓她畏懼上幾分。

沈蘭棠也是不敢多打量她公公婆婆的,畢竟於理不合。

見她來了,屋內兩人停下話語,和她閒聊了起來。

謝恒此前對他這個兒媳婦印象不深,本來兒媳婦嘛,兒子跟他老婆滿意就行,他喜不喜歡不要緊,但經過上回馮嬤嬤的事,他對眼前這位兒媳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仿佛間也覺得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加上對她上回處理方式很滿意,說話間不覺帶上幾分真性情。

三人說了會話,就到了晚飯時間,依著順序入座,侍女開始上菜。

家主招待兒媳,也算邀請的一種,晚間菜色比往常豐盛,單單肉菜就上了三份,一份是羊方藏魚,將魚肉和羊肉合為一體,鮮美至極;另一份是鹽水鴨,因謝家祖籍金陵,這鹽水鴨是時常要吃的;還有一份蔬菜丸子湯,有湯有肉,也很鮮美。

至於其他蔬菜小碟,也是不缺的。

大家規矩,除開頭和結尾,中間是不便說話的,幾句寒暄語後,三人便安靜地吃了起來。

這一不用應付二老,沈蘭棠的思緒就立刻飛了起來。

她今天睡覺前就一直在想該怎麼對付那個玄心真人,因這事恐還涉及皇室,她投鼠忌器,生怕哪一步沒走好,沒把人揪出來不說自己就進去了,還彆說,後者的可能性大多了。

“這個玄心真人,到底是何方神聖,背後站得到底是誰?”

“但不管站的是誰,他這麼罔視他人性命,我絕不能任其發展。”

“不就是一個四殿下嘛,又不是太子,太子他還有政敵呢,who怕who?”

謝恒腦中隱隱約約有個聲音響起,起初他以為幻聽,直到他聽到“玄心真人”四個字,接下來的話就全都清晰了。

“聽”著麵前女子將“四殿下”,“太子”,“政敵”幾個字說出口,謝恒已然震驚至極。

“你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