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琮一早上都有些坐立不安。
昨夜體驗太神奇,以至於他一個早上都在想。
先是煩躁,他覺得昨夜的自己不夠穩重,他本打算先與林貴人說說話,彼此了解一下,最好能順勢說到她那位不怎麼來往的堂兄,表達一下自己的求賢若渴,再進行深層次的交流。
結果呢?
結果他一進帳子,目光就被那嫋娜纖細的身影給吸引到了,再然後……水琮耳根有些發燙,將頭埋進折子裡,逼迫自己認真起來。
雖然隻是一些請安折子,但這些地方官隻言片語的描述中,他既察覺出一些父皇的政治手段,也能深刻的體會到,父皇他……真的老了。
無論是對舊日勳貴的縱容,還是官場腐敗問題,父皇大多選擇輕拿輕放,絲毫沒有年輕時候的殺伐果斷,好像到了這個年歲,就突然變得‘仁慈’了起來。
這算什麼?
臨老了,想要博個仁君美名麼?
水琮想不通,卻不妨礙他不讚同。
他目前還沒有親政,每天下午還需要跟著老師讀書,隻有早上有空看一些折子,雖然這些折子已經在寧壽宮那邊過了一遍,但總好過沒有!
為了能夠早日親政,他必須儘快生下皇長子,有了繼承人,那些支持他的官員也能更加的死心塌地。
想到這裡,他不由頓住手中筆。
“到時辰了麼?”水琮問一直在旁邊待命的長安,手中朱筆卻又重新動了起來。
雖不能親政,他卻一直是個勤勞的帝王,這些普通的折子他也願意看了又看。
長安立刻走上前來,身子一躬:“回稟陛下,已經到用午膳的時辰了,禦膳房那邊早早的便遣人去永壽宮做了準備,就等著陛下呢。”
“那便走吧。”水琮放下筆,十分自然地合上奏折。
他起身背著手往門口走,出了乾清門直奔月華門,走過長街便到了永壽宮的側牆,看著永壽宮的紅牆黛瓦,水琮的心砰砰直跳,昨夜種種再一次襲上心頭。
到底是剛開葷,新鮮感一時半會兒難以消退,尤其還是那樣一個美貌動人的女子。
所以此時此刻,他有些迫不及待。
隨著通傳太監一聲響亮的‘聖上駕到’,整個永壽宮都動了起來,已經梳妝整齊的阿沅也從殿內走了出來,站在正殿大門的台階下等著。
阿沅此時已經換了身衣裳,整個人看起來清麗又書卷氣,月白色的底色上繡著百蝶紋,青綠色的披帛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直搖曳到剛繞過影壁走進來的水琮心底。
“陛下聖安。”阿沅遙遙行禮。
水琮快走兩步,伸手扶住阿沅手腕:“愛妃請起。”
說完便感覺嗓子眼有些乾,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回喚人‘愛妃’,他隻從父皇口中聽他喚其它太妃為‘愛妃’,當時他隻覺此舉輕浮,可如今輪到自己來喊,便覺得‘愛妃’二字竟如此動聽。
阿沅順勢站了起來。
水琮也不撒手,順勢拉著阿沅的手便往殿內走去:“這永壽宮可還有哪裡不滿意的?若有不滿,可告知內務府,讓他們儘早更換。”
“永壽宮極好,婢妾隻覺得處處都合意。”阿沅乖順地跟著皇帝身後走了進去。
正殿裡的大鼎香爐此時已經燃了熏香,嫋嫋煙霧裹著清香彌漫了整個殿內,水琮進去後見西暖閣門上掛了鎖,便知道裡麵還沒收拾好,便帶著阿沅進了東暖閣。
東暖閣裡,長炕上擺了兩個條褥,中間隔著一方小幾,此時上麵擺著了插瓶,裡麵正插著兩支桃花枝,再配著下方小香爐的青煙,分外和諧。
水琮坐在炕沿,抱琴和待書上了茶。
“西暖閣那邊還沒收拾好?”水琮抿了一口茶水,是他喜愛的碧螺春,泡茶的手藝也不錯,一喝就知道是金姑姑的手藝。
“晨起回來後,因著疲乏便睡下了,還未來得及去打理西暖閣。”阿沅與皇帝隔著小幾坐著,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她的茶碗裡泡的是花茶,是金姑姑配的養生茶。
水琮靠的近,一眼便看見茶碗裡綻放的花朵,不由笑了:“看來金姑姑你用著很趁手。”
“金姑姑是禦前之人,自然伶俐貼心,婢妾是個憊懶的性子,也多虧了金姑姑,才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將永壽宮上下打理的這般井井有條。”
水琮見她這般信任他的人,心情愈發好了。
他拉住阿沅的手摩挲著:“西暖閣那邊打算怎麼收拾?”
“婢妾想收拾出個書房來,以前還在家中時,婢妾便跟著哥哥讀書寫字作畫,如今到了宮裡,婢妾也不想落下學習之事。”
“愛妃有向學之心,朕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