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明日定給林貴人準備娘娘宮裡最好的茶水。”
甄太妃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傍晚天剛擦黑,皇帝就再一次駕臨了永壽宮。
一如往常一般,阿沅站在大門口等著,遠遠地便屈膝行禮:“陛下金安。”
水琮快走幾步,伸手將阿沅扶起來,也不撒手,就這樣拉著美人小手往正殿走去:“說了多少次叫你在殿內等著,怎就不聽呢?”
明明心裡暗爽的緊,可嘴上還是這般說著。
阿沅在心底翻了個白眼,若她真在殿內等著,估計就不是這說法了。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也發現這皇帝年歲不大,卻也狗的很。
許是被太上皇壓製久了,就十分不喜歡彆人忤逆他,頗有些剛愎自用,反正在阿沅看來,可不是什麼明君之相,再聯係原著後期的賈探春和親……阿沅覺得自己可以把屠龍大業放入計劃表了。
心裡百轉千回,麵上卻愈發溫柔。
“婢妾這不是想早點見到陛下嘛。”阿沅一句話拐了兩個彎,聲音裡包裹了糖,甜的能溺死人。
水琮聽了就覺得心裡邊兒歡喜。
他就喜歡林貴人這一點,坦誠,熱情,且不吝嗇表達……瞧瞧林貴人多愛他,那滿心滿眼的,看著他的眼神裡仿佛有光,在他的心目中,夫妻便該是如此模樣。
下午聽聞有秀女來找林貴人,他是有些不高興的。
雖說那些秀女也是他的女人,但他不喜歡自己的領地被人隨意踏入,於是詢問了兩句後,便迫不及待地說道:“日後有些人你若不想見,便直接回絕了吧。”
他走到書桌前拿起阿沅看到一半的遊記:“就是後麵三宮的那些女人。”
不想見?回絕?
阿沅奇怪地看向皇帝,她……好像沒表現出不想見吧。
不過她也沒反駁,而是哀怨地瞥了一眼皇帝:“人家都上門了,哪有不見的道理。”再說了:“若婢妾當真不見,怕是要不了幾日,宮裡就要流傳說婢妾性子高傲容不下人了。”
“朕看誰敢亂傳話。”水琮蹙眉。
如今後宮清淨的很,那些女人也被拘在後三宮,雖沒阻攔她們出來行走,但往永壽宮跑就有些不懂事了,林貴人身體康健,他又龍精虎猛,說不定現在肚子裡都懷上了,若叫那些女人衝撞了可怎麼好?
“防人之口,甚於防川,大不了日後婢妾關起宮門過日子便是了。”阿沅扯著水琮腰間的玉佩搖了搖,撒嬌道:“陛下又何苦為著婢妾去做那壞人。”更何況:“如今甄太妃娘娘管著宮務,婢妾又何必惹娘娘心煩呢?”
提起宮務,水琮就更加心煩了。
他如今還未親政,更沒有大婚,前朝他被太上皇壓著,後宮也被甄太妃壓著,前朝後宮竟沒一個舒心的地兒。
水琮再一次期盼起阿沅的肚子來。
“早日為朕生下個兒子,朕好為愛妃封嬪封妃。”
阿沅歎了口氣……她難道不想麼?
土地肥沃,種子精良,現在隻看能不能順利發芽了,隻不過時日尚短,便是發芽了,一時半會兒也察覺不出來。
用完晚膳,帝妃二人先下了會兒棋,才雙雙去水房洗漱回了寢室。
這一夜帝妃二人難得相擁而眠睡了個素覺,阿沅那快斷的老腰得了一夜休息,隻是被勒著睡了一夜差點落枕,起床後看起來比操勞了一夜還萎靡。
等接到甄太妃召喚後,阿沅的精神就更萎靡了。
打了個嗬欠,她問金姑姑:“你對甄太妃了解多少?”
金姑姑是太上皇安插在乾清宮的人,已經算得上太上皇心腹了,否則也不會被安排接近皇帝,她對甄太妃自然是了解的,於是介紹道:“這位甄太妃出身並不顯赫,卻與太上皇頗有淵源,她的祖母乃是太上皇的乳母……”
乳母?
阿沅的瞌睡瞬間沒了。
“金姑姑快說。”她要聽八卦!
“太上皇親母早喪,便被交由當時的貴妃撫養,然而貴妃有親生子,對太上皇自然不會太上心,好在乳母是個好的,待他極好,後來太上皇登基後便封乳母為奉聖夫人,奉聖夫人的夫家甄氏一族也得了重用。”
這才有了金陵甄氏一族的崛起。
“後來義忠親王叛亂,太上皇受傷,奉聖夫人心疼萬分,卻因為年邁不能入宮伺候,這才將嫡親的孫女甄氏送進宮來伺候太上皇。”
也正是這份心,甄太妃一入宮便得了太上皇的獨寵,這些年接連生下兩位皇子。
“許是怕陛下偏寵自己的乳母一族,從而威脅到甄氏,當年傳位給陛下時,便當著陛下的麵,將陛下的乳母給打死了了。”
阿沅感歎:“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不過,她倒不覺得太上皇怕再出現一個奉聖夫人威脅甄家地位,相反,她懷疑太上皇發現了甄氏的不妥,所以才怕又出現一個‘奉聖夫人’。
帝王恩寵,捉摸不透。
太上皇雖然疑心病中,但這些年的政治舉措,卻無太大錯漏。
可見太上皇還是有本事的。
那麼甄家到底做了什麼事,叫太上皇明明知曉,卻不曾對甄家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