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黛一聽就軟了,滑跪在地。
高龍啟見她如此,覺著好笑,卻不動聲色,對管事嬤嬤道:“既然她已經跪下了,就在此先將罰跪了結,之後她再去浣衣坊自領腳刑。”
管事嬤嬤聽命稱是,她走到虞楚黛身旁,將人扯起來,調整姿勢,令其跪端正,又將虞楚黛的雙手疊放在一起,舉過頭頂。
管事嬤嬤嚴厲道:“保持這個姿勢兩個時辰,不準偷懶。”說罷,她留下一個小宮女監督虞楚黛受罰,朝高龍啟行禮後離去。
獸園地上很多小石子,鐵欄杆撞碎後也留下許多碎塊。
虞楚黛跪在地上,膝蓋疼得厲害,這個罰跪姿勢又極其板正,手還得舉著,沒跪一會兒,她渾身都開始酸痛。
高龍啟繞著她,慢慢走了幾圈,想起自己的衣裳,問道:“上次你偷了朕的衣裳,拿去哪兒了?”
虞楚黛罪已經夠多,不在乎再多一兩條,認命道:“燒了。”
高龍啟聽罷,居然笑了起來,“燒了?你這人跟衣裳是有什麼仇,如此容不下?”
虞楚黛心思全在罰跪疼痛上,不想搭理高龍啟,便隨口胡謅打發他,“聽說越是名貴的衣裳,燒出來的火焰就越是漂亮,我想看,就燒了。踩衣裳好玩,就踩了。並不為什麼。”
高龍啟笑得越發開心,走到虞楚黛麵前停下,“管事宮女都走了,你還跪著做什麼,昨夜在溫泉裡,你可不像會老老實實罰跪的人。”
在一旁監督的小宮女:昨夜?溫泉?陛下和她?這是我能聽的嗎?
虞楚黛瞥了眼旁邊的小宮女,“陛下,你瞧,這麼大個人在盯著我呢。”高龍啟說的什麼鬼話,好好的行凶未遂說得像男女私會,簡直是毀她清譽,看吧,人家小宮女聽完都想歪了。
高龍啟看了小宮女一眼,冷颼颼。
小宮女打個寒顫,連忙行禮告退,十分有眼色。
高龍啟道:“現在沒人了。”
虞楚黛望著高龍啟,眨巴下眼睛,這祖宗又在玩什麼花招坑她?讀不了他的心,就得小心些。
她謹慎道:“奴婢自知有罪,奴婢不敢。”
高龍啟眼神定定,直勾勾盯住她,聲音低沉而緩慢,“朕借你個膽子,當真不試試看?”
虞楚黛跪得腿打顫,可受不了高龍啟這般蠱惑。
她猶猶豫豫,抬起一條腿。
高龍啟扯開殷紅的唇,目光森森,“再借你一個。”
虞楚黛:“……”這可是他自己說的,一而再再而三引誘她犯罪。
她心一橫,放下疊酸了的雙手,站了起來,雙手揉揉遭殃的膝蓋。
高龍啟繼續盯了虞楚黛片刻,忽然問她:“你覺得,虞美人如何?”
虞美人?
話題怎麼突然轉到花上麵去了?
虞楚黛天生會讀心,從小到大自然而然依賴這個來跟人打交道。偏偏這招對高龍啟失效,他還是個非同尋常的瘋子,她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整一出是一出。
虞楚黛想了想,道:“虞美人花……顏色豔麗,輕盈若蝶,很漂亮。”
她當然知道虞美人還有虞姬的意思,但她可不敢提。
萬一提了虞姬,高龍啟讓她效仿虞姬自刎用以謝罪可怎麼辦。
瘋子的腦回路,她害怕。
“說得不錯,這種花好看,而你又恰好姓虞。”高龍啟笑了下,道,“晉封采女虞氏為美人。”
虞楚黛:“……???”
采女往上,還有禦女和才人,她直接跳到美人,連升三級?
問題是,她何德何能?總不會是高龍啟也有燒衣裳的愛好吧?
完全想不通。
不愧是你,果然非常人所能預料。
她發現,一旁的張泰田比她自己更震驚。
在張泰田眼中,陛下鮮少晉封妃嬪,她才來幾天就得陛下親封美人,簡直不可思議。宮裡一堆采女,若是不靠恩寵而靠熬年歲熬到美人,至少得熬要十年。
虞楚黛:莫名有種要起飛的錯覺……爹娘,你們嫁不出去的女兒似乎要出人頭地了,就是不知道人頭什麼時候會突然落地。
不等虞楚黛多想,高龍啟又來了一句,“虞美人今夜侍寢。”
虞楚黛嬌軀一震,他明明知道她來了癸水啊。
這種情況下,難不成他要浴血奮戰?
還是說,高龍啟就是有這種另類的癖好,做什麼都喜歡帶點兒血腥?
虞楚黛腦子裡開始自動閃出一些源於南惠帝和學術公子的不和諧的畫麵,隻是,畫麵中男人的臉換成了高龍啟……兩人糾纏在一起,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血糊巴拉。
虞楚黛兩彎秀眉擰成結。
畫麵太美,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