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湊到德妃耳畔,低聲道:“娘娘,依奴婢看,薑慶和並未說謊。我今日送燕窩時,特意留意過虞楚黛。她躺在床上,除了麵容蒼白點兒,並未有何特彆之處,對比而言,還遠不如慶和這傷勢淒慘。聽說是早朝時突然昏迷,我看她就是做作,裝可憐學病西施。瞧瞧,人家真憑這一手賴在陛下床上了。”
德妃越聽越難受泛酸,將折磨薑慶和發泄的心思拋諸腦後,反倒對這個公主生出些同情來。
她和自己,都是虞楚黛的受害者。
這種不擇手段往上爬的心機賤人,品行低劣,豈能容她於世。
德妃吩咐丁香:“你親自去浣衣坊一趟,找管事將慶和提出來,放在長春宮當差。這種奴大欺主之事,本宮聽著心驚難過,得救一救。”
她問慶和道:“慶和,你可願意跟隨本宮?”
慶和捂著腫脹的嬌臀,對德妃磕頭,千恩萬謝,“娘娘仁厚,慶和銘記您的恩情,願為娘娘肝腦塗地。”
德妃讓人將薑慶和扶下去養傷,細細思量。
不著急,高龍啟後宮這般艱險,她能身居高位至今,靠的就是善於耐心籌謀,從長計議。
小時候,她家找先生給她算過命,說她是鳳凰之命,貴不可言。
後來,她嫁給高龍啟,皇帝為龍,鳳凰當然意指皇後。
虞楚黛,隻是個意外,隻是她皇後之路上的小小絆腳石而已。
她會除掉這個絆腳石,就像除掉從前那些女人一樣。
後宮鬥爭,她早已駕輕就熟。
* * * * * *
虞府小花園中,一條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燦北鬥,青青草原陽光燦爛,微風拂麵。
虞楚黛佇立望著這一切,抓抓腦袋,好奇怪的景象。
一隻大水豚從河裡蹦上來,它頭戴高帽,寬袍闊袖,羽扇綸巾。
它指著虞楚黛,讓她坐到小板凳上,要給她上課。
虞楚黛禮貌叫聲“豚夫子”,乖乖坐到小凳子上去。
豚夫子首先將虞楚黛批評一頓,最近她精神狀態很不平穩,竟然還將自己弄得犯病暈倒,這說明,她思想境界嚴重落後,一定是對豚學有所懈怠,未深入鑽研。
虞楚黛聽完,覺得夫子說得有道理,但也有點委屈。
“可是,高龍啟真的好煩人,他拿人頭嚇我,還帶我看去行刑,那麼大塊的鐵片往活人嘴裡塞。夫子,正常人都會害怕呀。”
豚夫子道:“你要記住,咱們和普通人不一樣,思想境界遙遙領先。即使泰山崩於前,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活著挺好,死了也行。”
虞楚黛道:“可是……夫子,我還是想說可是。哪怕這些驚嚇我都能承受,但高龍啟不讓我睡覺,熬夜通宵跑遍全城,早上還去早朝。這誰扛得住?”
豚夫子吃口青草,嚼嚼嚼,緩慢眨眼,“哦,原來還有此事啊。這樣不行,豚豚不睡覺也受不了,豚豚要泡澡,要睡覺,要吃好喝好。”
虞楚黛連連點頭,可見不完全是她的錯,豚夫子能理解她就好。
豚夫子又對她進行一番綜合精神教育後,指著地上的一堆乾草,“你去把這些草收集起來,點燃吧。”
虞楚黛聽話照做。
生好火堆後,虞楚黛被豚夫子綁在一根棍子上,架在火堆上烤。
虞楚黛:“豚夫子你在做什麼呀?”
豚夫子:“烤你啊。”
虞楚黛:“為什麼要烤我?”
豚夫子:“吃。”
虞楚黛:“你不是吃素嗎?”
豚夫子:“吃素吃夠了,偶爾也想換換口味。”
虞楚黛:“好吧,那你一定得多多翻麵,燒烤要烤均勻才好吃。”
豚夫子:“嗯嗯。”
它伸出爪子,旋轉木棍,將她翻麵。
虞楚黛渾身發熱,的確烤得很均勻。
不愧是豚夫子,講學優秀,烤肉手藝也優秀。
唔,好熱,好難受。
她有點兒不想被烤來吃,想涼快涼快。
* * * * * *
高龍啟被虞楚黛緊緊抱住,她素來發涼的身體,此時和平時不同,感覺微熱。
他從小體質特殊,體溫比一般人高,他會感到微熱,就意味著她在發燒?
高龍啟輕晃她的臉,“虞楚黛,醒醒。”
虞楚黛夢中囈語,喃喃道:“豚豚……放假……不吃……”
高龍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似乎是豚豚,還是頓頓。放假?吃?……都病成這樣,還能想著吃?
虞楚黛哼唧兩下,繼續往他懷裡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