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從地上坐起來,環顧一眼四周,竟然是在樹林裡,滿眼黃土樹木,周圍沒有水域,他記得自己落水了,因為被一群人刺殺,他躲避歹徒刀劍刺殺時不小心從禦舟上落水,掉進河水裡麵,當時下著瓢潑大雨,他為了自救,幾乎將身上的衣服飾物全部褪去,不知道在水裡掙紮了多久,之後徹底沒力了才失去意識,沉入水中,他以為自己活不了。
“你是誰?你認識朕……”
康熙意識到不對,又改口道:“你認識我嗎?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王秀花一聽覺得不對勁,“富貴,你……你是想起來以前的事了嗎?你想起來你自己是誰了嗎?你知道你是哪裡人嗎?”
“我怎麼了?我為何會跟你相識?”康熙反問,沒有回答麵前女子的問題,保持著警惕,他瞧著麵前的女子衣著普通,看起來很臟,他不喜地皺眉,後腦勺傳來的痛意讓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再垂眸看一眼自己,他此時的樣子跟那女子相差無幾,穿著粗糙褶皺的衣服,沾滿泥土跟落葉,看上去十分落魄肮臟,更彆說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抓痕跟淤青了。
王秀花見到他眼神變得淩厲陌生,一臉戒備警惕的樣子,便知曉他可能真的想起來自己是誰了,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她也簡單把事情講一遍,從他落水被她救起來講起,忽略掉吳大娘給他下藥,以及他們昨晚“春風一度”的事情,說來也奇怪,他想起以前的事,倒是忘了這一個月發生的事,這樣也好,他趕緊離開,她的生活也就恢複平靜。
“你先起來吧,我們先回去,你腦袋上的傷還是需要看看。”
“這些傷口看起來都是新傷,我怎麼受的傷,誰打的我?”
王秀花掃了一眼他身上的傷口,有一半是她昨晚給他弄的,有一半是他跟鐵柱打起來傷的,除了後腦勺的腫包,他看起來沒有特彆大的傷口,淤青擦傷多一些,她隻說是因為村子裡有一個叫鐵柱的人看不慣他們,偷襲他們,跟他們打起來了。
“你還能走嗎?我們先回蘆圩鎮。”
兩人返回蘆圩鎮。
富貴恢複記憶後,人也變得陌生冷酷,沒跟她說話,王秀花見他一副戒備的樣子,也隻是問他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到時候讓他的家人把他接走,他失蹤這麼多天,他家裡人肯定很擔心。
康熙偏頭看身邊的女人,從她的話中得知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將他從水裡撈起來,還為花了五十兩給他治病,他當時胸膛上都有傷,因他第一眼見到她,不願意住到彆的地方,隻能住在她家,不對,她說的是他硬賴在她家,趕也趕不走,她隻能讓他暫且住下來。
他不知這女子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不過胸膛上有傷這事是真的,他記得自己被刺中了一劍,就刺到胸膛了,可能前麵有衣服擋著,刺進去不深,傷口已經愈合了。
她說今天是九月十三日,他落水那日是八月七日,也就是他整整失蹤一個月零六天,這期間沒人過來找過他,她也不知道他是誰。
康熙隨著這女子回到她所說的蘆圩鎮,跟著她到了一間藥鋪,看著她跟大夫說他傷了哪,還說他已經全部想起來了,那大夫眼睛一亮,問他是不是真的想起來了,他雖不相信這鄉間大夫的醫術,不過人在屋簷下,他便點點頭。
大夫給他處理傷口,他身上沒什麼大傷,都是一些抓痕跟淤青,大夫隻給他塗抹了一些藥酒,說都是小傷,日子久了傷口會自動好的。
康熙注意到那女子手臂其實也有些淤青,不過她一直讓大夫給他看傷,她自己反而站在一邊,沒有著急處理她的傷口,到最後,她也沒讓大夫給她擦藥酒。
兩人從藥鋪出來後,康熙又忍不住看整個村子,這村子一看就不是特彆繁華的地方,普普通通的村子,人也不是特彆多,若是索額圖跟福全他們找不到這裡也情有可原,這村子太小太偏了,離蘇州城的城中心太遠了,他不知道在水裡漂了多遠才被這個女人救起。
“你……你還要回我家嗎?還是你想回你自己家,你家離這裡遠嗎,要不我想辦法讓人給你弄一輛騾車還是馬車過來送你回家。”
“我家離得遠,一時半會回不去,王姑娘,我先去你家吧,待我寫信傳給他們,讓他們過來接我,我才可回去。”
王秀花心裡想著左右不過是這兩三天的事,這個麻煩,她終於是可以甩掉了,希望他都不要想起過去一個月發生的事情。
兩三天而已,隻要堅持兩三天,他便會離開她家,從此之後,他們不會再有交集,這人警惕心強,她問了好幾遍,他也不肯說他家在哪以及他自己是誰,連姓氏都沒透露,隻說他家很遠,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問了,反正他們隻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