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雲皓不可思議地看著寧芋萱，“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了？”

不挽留他一句，甚至連一句“珍重”都沒有。

曾經那麼深愛他的女人，現在竟然用如此不耐煩的目光看著自己，落差太大，顧雲皓一時難以接受。

他不愛她是一回事，她表現得完全不在乎他，又是另一回事。

聞言，寧芋萱終於正眼看了顧雲皓幾秒。

就當顧雲皓以為寧芋萱回心轉意，要說幾句軟話的時候，寧芋萱笑了一聲。

“非要說的話。”寧芋萱揚了揚下巴，“你脖子上的這條領帶，也該摘下來。畢竟一條狗，不配用我送的領帶。”

顧雲皓：“……”

他愣愣地看著寧芋萱片刻，臉上露出屈辱又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說什麼？”

寧芋萱的唇角牽起，眼神卻冰冷：“我說，顧雲皓，你不配。”

顧雲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驚怔，又是憤怒。

他低頭看了一眼胸前，這才想起他今天的這條領帶，似乎是兩人剛在一起時寧芋萱送給自己的。

出門的時候，顧雲皓還以為寧芋萱和自己見麵之後肯定會求和，乃至哭著挽回。

畢竟從前的每一次，兩人之間無論吵架吵得再狠，最終服軟的都是寧芋萱。

顧雲皓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出來前特地將自己收拾了一番，穿上正裝，打上領帶。

他的領帶有很多條，都是各種名牌，寧芋萱送他的這條在其中並不起眼。

在寧芋萱提起之前，他完全沒想起這回事。

不知怎麼，意識到這一點後，顧雲皓胸中的怒火被衝淡了一些。

“你……”顧雲皓放軟了些語氣，“我知道，是我和夢夢對不起你，但愛情不分先來後到，我和你分手，也是為了你好。”

第一次在寧芋萱麵前說軟話，顧雲皓停頓了片刻，試圖在對方臉上找到一絲他想看到的情緒。

寧芋萱隻是麵無表情地與他對視。

這樣的反應，讓顧雲皓心裡的那一絲愧疚再次被慍怒取代：“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能把責任全都推到我的頭上吧？當初會和你在一起，還不是因為你一直死纏爛打地追我，我感動之下才答應的！”

寧芋萱：“是嗎？”

顧雲皓：“……不、不然呢？”

寧芋萱看著他，輕飄飄地開口：“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討你爺爺的歡心，才和我在一起的。”

顧雲皓的臉色微變：“你胡說什麼？”

寧芋萱：“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

顧雲皓捏了捏拳頭，無從反駁。

顧家能在北城的諸多豪門中屹立不倒多年，離不開顧老爺子的苦心經營。

幾十年來，顧家一直是老爺子掌權。

直到五年前顧老爺子大病一場，病愈後精神差了許多，不得不將集團的管理權交出大部分。

可惜顧家下一代的眼光和領導力明顯不如顧老爺子，這幾年顧家的發展停滯，甚至有倒退的趨勢，在北城的影響力大不如前。

顧雲皓的父親在同輩中並不是最出色的，卻是兄弟幾人中最早成家生子的，顧雲皓作為顧家長孫，剩下幾個弟弟最大的也才剛成年。

顧老爺子對顧家的小輩都十分嚴厲，卻不知為什麼，對寧芋萱表現得格外喜愛。

顧雲皓的母親看出顧老爺子對寧芋萱的特彆，就讓顧雲皓和寧芋萱在一起，討老爺子歡心。

有了老爺子的支持，他們也能在家族權利爭奪中多占據幾分優勢。

這些事情，寧芋萱以前並不關心，就算聽說一二，也不會往深了想。

隻是此刻看顧雲皓的反應，寧芋萱知道，她猜對了。

有些話她本來覺得沒必要，但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她也不介意揭開對方的遮羞布。

寧芋萱繼續道：“而且如果不喜歡我，你可以直接提分手。而不是持續用冷暴力對待我，在約會開始時放我鴿子去買岑夢愛吃的點心，在我的生日當著我所有家人朋友的麵，接到岑夢的電話後直接離場。”

她的語氣平緩，字句清晰，並不像是在情緒失控之下的控訴，隻是平靜地陳述事實。

顧雲皓張了張嘴，隻憋出一個“我”字，剩下的一句反駁都說不出口。

他甚至有些不敢和她對視，眼神飄忽。

兩人站在小吃街附近的一處僻靜處，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不遠處站了幾個人。

顧雲皓無意間用餘光一瞥，竟然看到有人在舉著手機，後置攝像頭好像正對著兩人站著的方向。

他仿佛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一個箭步衝上去：“你，拍什麼呢！知不知道偷拍是違法的？”

被顧雲皓吼的路人嚇得一抖，連忙指了指顧雲皓身後：“不、不好意思先生，我是在拍那個櫥窗裡的玩偶。”

顧雲皓下意識地扭頭去看，他身後的確有一個櫥窗，裡麵是一個會動的木製玩偶。

路人趁著顧雲皓回頭的間隙，趕緊跑了。

顧雲皓不好去追，隻好作罷。

兩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寧芋萱說的那些顧雲皓不願意承認，但內心深處，他知道她說得沒錯。

事到如今，顧雲皓也沒了讓寧芋萱服軟的幻想。

他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重新走到寧芋萱麵前站定，勉強維持自己的尊嚴：“既然已經分手了，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我還有最後幾句話和你說，說完我就走。”

寧芋萱涼涼地看著顧雲皓，等他開口。

顧雲皓清了清嗓子：“後天就是爺爺的壽宴，就算你對我再不滿，爺爺他對你一直沒得說。爺爺的八十大壽，你還是過來一趟吧。”

說完也不管寧芋萱作何回答，轉身離開。

寧芋萱看著顧雲皓的背影，既覺得可笑，又有種釋然之感。

雖說之前是被劇情控製，但和顧雲皓在一起的這一年多，她的付出是真的，流的淚也是真的。

剛才的那番話，就當是為曾經那個滿腦子隻有顧雲皓的傻姑娘說的。

從這次之後，她不會再和這個男人多廢一句話。

至於壽宴，顧雲皓想讓她參加，不用猜，肯定是顧老爺子的意思。

顧雲皓當初會為了討好老爺子和自己在一起，自然也不想因為分手，就惹得老爺子不快。

隻是顧家的事情已經和她無關，給顧老爺子準備的禮物她會送到，她的人就沒必要出現了。

寧芋萱去小吃街買了酸梅湯，順便買了些其他吃的。

寧時越的工作要到很晚結束，提前發了信息說今天不回家了。

整整一天，寧菲都沒向女兒問起顧雲皓的事。

昨天女兒在節目錄製前接了顧雲皓的電話，還提到了“分手”，寧菲自然不會忘記。

但自己和女兒的關係好不容易才有了緩和的跡象，寧菲怕前功儘棄，決定暫且不過問兩人的事。

畢竟之前，她和女兒因為女兒的男朋友吵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過寧芋萱對顧雲皓的感情有多深，寧菲這個做母親的最清楚。

兩人之前也鬨過好幾次分手，每次在女兒的不斷地挽回之下，最終還是和好了。

所以這一次，寧菲也傾向於兩人隻是短暫地鬨矛盾，過幾天就會重歸於好。

第二天上午，寧芋萱去見了那家準備轉讓門店的連鎖酒店負責人。

見麵後，負責人見寧芋萱是一個年輕姑娘，心中便多了幾分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