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瞬間,她將水潑了出去。
“啊!”
水流從背後站著的人臉上濺出,他閉著眼睛,睫毛和額頭上全是水珠,一時失去了視野,正拚命甩著腦袋。
章馳往後猛退了一大步。
什麼玩意?!
隻見他頭大身小,整個人仿佛被門擠過,還是兩道門,正著側著各壓了一次,成了一根長著眼睛鼻子的火柴棍,肩膀沒有章馳大腿粗,四肢又細又短,顯得脊椎額外的長,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放大的——
螞蟻?
“螞蟻”用袖子擦乾淨臉上的水漬,惡狠狠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身影在運動起來時格外的快,頃刻間已經到了章馳麵前,章馳一腳踹了出去,“螞蟻”立刻往旁邊的牆上一彈,章馳踢腳往上再踹,“螞蟻”竟然直接飛到了牆上,極短的四肢仿佛有一股吸力,在光滑的牆壁上移動毫無阻礙,彎腰曲背,如同爬行動物,反而比人形更快。
“啪”地一聲,一股粘液從他口中飛射,穩穩落到了章馳的脖子上。
粘液沒有任何味道,但是綠油油的,裡頭包裹著綠色的顆粒,有點像被擠成碎泥的獼猴桃。
她這是——被人吐痰了?
章馳非常震驚。
“螞蟻人”比章馳還要震驚:“你為什麼沒有反應?!”
“螞蟻人”又噴了一口獼猴桃液,正衝章馳麵門,章馳側身躲開,右手握拳,蓄力往牆上砸去,“螞蟻”移動迅速,躲過了一擊,牆壁發出“咚”的一聲巨響,灰塵簌簌飛落,以她出拳的位置為中心,牆壁呈放射狀開始龜裂。
“螞蟻人”從牆壁直接衝到了天花板上,在半空中張成蝙蝠狀,俯衝到章馳頭頂將她麵門抱住,雙腿岔開騎在章馳肩上,章馳五指成爪,一邊抓住一條腿,握緊,用力,往兩邊開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呃呃呃啊啊啊啊——”
“放我下來——呃啊——放、放開我……”
“求、求你……求你……”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痛到忘乎所以,雙手早就沒了鉗住章馳的力氣,就這樣往後倒去,章馳抓著他的腿弓背往前一送,直接將人砸在了地板上。
“嗷嗷嗷嗷啊——”
“螞蟻”在地上打滾,四肢在頃刻之間恢複了原樣,原本扁成火柴棍的身體也漸漸跟氣球一樣開始膨脹,最後成了一個完整的人形。
剛才的響動實在太大,驚動獄警趕了過來。“螞蟻人”和章馳都不承認在打架,至於牆上裂開的洞,統一口徑都說是自然開裂的。
獄警沒有多說什麼。
章馳回到工位上,做完了今天的工時,去食堂打飯,碰見了周柯。
周柯:“你今天去挖礦了嗎?”
章馳點了點頭:“去了。”
周柯:“那個礦有問題。”
章馳:“什麼問題?”
周柯:“我老鄉說藍鳴沙礦有毒,在裡麵不能工作超過三個小時。”
章馳:“嗯,聽說了。”
兩個人一起打完飯,麵對麵坐在桌前。
周柯問:“你今天有遇見什麼奇怪的事嗎?”
章馳說:“為什麼這麼問?”
周柯指了指章馳頭上包著的紗布。
章馳語氣淡淡:“挖礦的時候被石頭砸的。”
周柯點了點頭,過一會又忍不住問:“沒有人……嗯……沒有人對你動手嗎?”
章馳問:“你知道什麼?”
周柯說:“沒什麼意思,我也隻是聽說。你沒事就好。”
接下來的幾天,章馳接二連三遇到了襲擊。
礦洞,茶水間,衛生間,樓梯,食堂走廊,總而言之,任何她可能單獨出現的地方——有五成的概率被人尾隨,或者提前設下埋伏。
幸運的是,她再沒遇到跟“礦老板”和“螞蟻人”一樣的奇行種。
她身手不凡——至少這具身體的反應力非常快,肌肉力量很強,在沒有任何熱武器的情況下,正麵對打不會落入下風——
但也做不到毫發無損。
她接連入院。
腳腕扭傷,額頭挫傷,肩胛骨錯位……
她對這些人非常不熟悉。
尤其是那些改造過機械義肢的犯人。
他們的改造部位各有不同,但基本集中在手、腳、耳朵、牙齒——非常多的人裝了金屬牙,紅藍黃綠粉,少的一顆,多的十幾顆,這些牙齒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大概隻是一種審美。所有部位材質不一,硬度不一。
有的人耳朵十分柔軟,打過去像碰到棉花,有的耳朵十分堅硬,跟礦石一樣,沒有任何伸縮延展的空間。
手部的改造最為千奇百怪。
好像跑車,都是四個輪子,但車身設計大相迥異,在不影響驅動力的情況下,主打追求能多有炫酷就要多炫酷。有些手掌甚至美得堪稱藝術品。
章馳覺得自己進入了知識的盲區。
*
圖書館非常大,但書並不算多——至少跟它的占地麵積相比。
中間很大一塊是空出來的,類似於教室,滿滿當當都是桌子板凳,隻有四周貼牆的地方,圍著一排接一排的書刊雜誌,燈光非常明亮,即使是地下三層,這裡也毫無暗角。
章馳走過書架——
財經區:
《看懂證券市場的第一本書》
《窮人永遠不懂的經濟學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