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禮想到他剛才說的那些話,越想越氣,又照著他腦門來了一下:“媽的!”
江滿捂著額頭嚎啕大哭:“我都答應你了,你怎麼還打我?”
周宴禮嫌煩,讓他彆哭了:“哭一次老子揍你一次。”
他立馬不哭了。
周宴禮打量了下四周,家徒四壁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以前倒沒聽說過外公家這麼窮,這家具舊的像是從那個墓裡挖出來的老古董。
牆體都泛黃了,有些地方甚至開始斑駁。
周宴禮在沙發坐下,大馬金刀翹著二郎腿,指使江滿,“倒杯茶去。”
他不敢拒絕,怕又挨揍,乖乖去倒了茶。隻是倒完之後往裡加了點料。
——吐了口口水過去
剛把茶端出去,遞給周宴禮,後者接過後直接照著他臉上潑。
然後單手拎著他,打開窗戶把人往外放。江滿雙腳懸空,所有支撐都來自於周宴禮那隻手。他臂力強的嚇人,絲毫不覺得費力。
江滿嚇到尿褲子,他家在八樓,摔下去不死也殘了。
周宴禮警告他:“再有一次,我讓你死了也湊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
這個恐嚇非常直接有效,江滿一點脾氣都沒了,就差沒尿著褲子給他下跪。
剛才飛揚跋扈欺負江會會,這會反過來和她尋求幫助:“姐,你不能不管我。”
姐?周宴禮眉頭微挑,有點驚訝,問江會會:“他剛才喊你姐?”
江會會點頭,欲言又止:“他是我弟弟,叫江滿。”
周宴禮看著麵前這個矮胖小子,他怎麼不記得他還有個舅舅。
外甥揍舅舅,也算是逆反天罡了。
不過這矮東西也活該,誰讓他欠揍。
周宴禮懶得理他,把他扒拉開,讓他長得矮就彆亂走:“我怕我一個沒注意給你踩死了。”
話說完,他把書包放下,看著江會會,問她:“我今天睡哪?”
後者一愣:“你要在我家住?”
他反問:“不然?”
“可......”江會會臉色為難,雖然他幫了自己,他們還是同學。可到底隻是今天才見麵的陌生人,怎麼能隨便把人帶回家呢。
“你不是有錢嗎,你可以先去住酒店,那裡的環境比我家要好。”
周宴禮的臉瞬間就垮下來:“連你也不要我了?”
江會會一愣:“啊?”
周宴禮眼睫垂著,遮了眼底情緒。
他語氣散漫,帶著幾分無所謂的灑脫:“行,小爺也不稀罕。”
他不再多說一句廢話,撈起沙發上的書包往肩上一甩,開門走了。
哪怕他表現的再灑脫,可江會會還是察覺出了他的低落。
尤其是他剛才那個表情。
江會會搖頭,打消自己的想法。不管怎麼說,讓陌生人住在家裡都不安全。
她又去看旁邊的江滿,他明顯對周宴禮的懼怕未消,生怕他又殺個回馬槍來,這會兒也不敢對江會會不禮貌了。
就是有些憤懣,問她從哪兒找來的保鏢。
江會會解釋:“不是保鏢。”
江滿不信:“不是保鏢他那麼幫你?還幫你打我。”
對啊。
他為什麼要幫她。早上幫她趕跑了那些不良女生,在校外又幫了揍了那些總是騷擾她的小混混。剛才更是揍了江滿替她出氣。
江會會想到他說的,她是他媽媽,他是她兒子。
這人..腦子該不會真的有問題吧?
入了夜之後,江會會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總是揣揣不安。
周宴禮的口音不像本地的,他應該是剛轉來這邊沒多久。如果他真的沒地方去的話,這麼冷的天氣,他還把自己的外套給賣了。
身上就穿著一件衛衣。
萬一凍死街頭了怎麼辦?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安。
江會會最終還是決定穿上衣服出去找人,哆哆嗦嗦走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兒。
周圍黑乎乎的。
好不容易找到有光亮的地方,她大步走過去。
待走近了才發現,那裡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
她遲疑了一會,剛要過去,就看見裡麵出來一個人。
穿著黑色衝鋒衣,頭發清爽碎短,路旁的頂燈由上照下來,都尋不到他臉部的絲毫短板。
高挺的鼻,細長微挑的眼,他低頭拆開手中那個盒子的塑料薄膜。
江會會這才看清他在店裡買的是什麼。
——煙和打火機。
他站在那裡,身材挺拔修長,像一棵自有風骨的雪鬆,周身氣質清清冷冷。
他點燃那根煙,吐息抬眸時,對上江會會的視線。
江會會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周晉為。
後者微抬下顎,眼睫低垂,那雙深色的眼眸靜靜看著她。
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居然有抽煙的陋習。
再一次被自己看見。
江會會心如雷搗:“這次我..我也不會告訴彆人的,你放心。”
他沒說話,又抽了一口煙,然後將其撳滅,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內。修長手指掐著煙盒。
他朝她走過來。
江會會切身體會到那種由人帶來的壓迫感是怎麼逐漸變大的。
他離她越近,她就越覺得身子沉重如鐵。
想逃也逃不了。
直到他停下,站在她麵前。
江會會抬眼,隻能看見他的毛衣領口,穿在那件一看就價格不菲的衝鋒衣裡麵。
他的脖頸修長白皙,鎖骨旁有一粒細小的痣。
說話時,喉結上下滑動,帶著一種不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性感。
“這麼晚了,在這裡做什麼?”
大約是剛抽過煙,他的聲音微微嘶啞。
江會會聲音顫抖,即使害怕,也不敢不答:“我朋友..不知道去哪了,我不放心,就出來找他。”
“哦。”他點了點頭,詢問她細節,“在哪不見的,長什麼樣?”
她抬眸,愣住:“啊?”
“兩個人效率高一點。”他語氣很淡,“我幫你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