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挨了一頓狠揍,灰溜溜的跑了,也不敢報警。
老板的店遭受無妄之災,椅子桌子以及碗筷被砸了不少。
周宴禮也沒數,直接賠了他幾張鈔票。對方瞬間平息怒火,還笑眯眯的提醒他記得包紮傷口。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在流血。
應該是剛才揍人的時候下手太狠,給自己也乾傷了。
“沒事兒。”他把地上的書包撿起來,自己的隨意往肩上一扔,也懶得管。
那個粉色的小書包倒是仔仔細細拍乾淨上麵的灰。
江會會悶頭過來,臉上的眼淚都還沒乾透呢,輕聲細語的說:“還是..還是去看一下吧,你的傷。”
周宴禮無所謂地擺了下手:“真沒事兒,這點小傷都不夠我看的。我跟你說,我揍人最狠的一次......”
他話停了,因為看到江會會臉上的眼淚。
怎麼又哭了。一會兒不注意就開始哭。
人生的前十七年裡,苦於沒有和女孩子相處的任何經驗,導致他在麵對江會會時就跟個手足無措的毛頭小子一樣。
她一哭他就沒轍了。
隻能妥協,彎著腰哄她:“包紮包紮,我現在就去包紮。你彆哭了。”
最後是江會會一邊哭一邊替他包紮好的。
“這幾天傷彆碰水,每天記得換藥。”她一邊囑咐他,一邊擦眼淚。
周宴禮將那隻被包紮成木乃伊的左手握緊又鬆開,笑著逗她:“你怎麼這麼愛哭呢。”
江會會低著頭,清理旁邊的東西,不說話。
“行啦。”他用安然無恙的那隻手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語氣吊兒郎當,“都聽你的,你說什麼是什麼。”
江會會覺得有些奇怪,她不大喜歡彆人碰她的腦袋,可是被他碰,她竟然也不覺得反感。
小心翼翼的抬眸偷看他,他的眉眼生的很特彆,清冷中又帶著幾分戾氣,骨相有點淩厲,線條鮮明的仿佛鑿刻出的一般。
他好像,的確和周晉為有一些像。
似察覺到什麼,周宴禮的目光從自己的左手移到她臉上。
她瞬間低下頭,避開。
周宴禮說:“躲什麼,又沒說不讓你看。”
他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好好看看他這張臉。
“看清楚了。”
江會會看清楚了。
他問:“看出什麼了沒有?”
她支支吾吾:“有..有點..”
周宴禮期待她說出後麵那句和周晉為有點像。
他滿懷期待:“有點什麼?”
她抿了抿唇,聲音微弱:“有點..帥。”
“..”周宴禮臭屁,“豈止有點兒,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帥。”
他問江會會:“我帥還是周晉為帥?”
旁邊的打印店,周晉為原本隻是過來打印貧困生補助申請表的複印件。他很少過問這種事情,但某個同學的申請表在剛才的混亂中被撕毀了。
他看了一眼,上麵寫著江會會三個字。
這個名字和他方才看見的那張臉重疊,不知為何,他將碎片撿起來,拚湊在一起,帶來打印店重新打印。
他們過來時,隔壁店一片狼藉,老板在收拾桌椅。
孫矩嫌棄的搖頭感歎:“窮鄉僻壤出刁民,這破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周晉為沒說話,他將那堆拚湊好的碎片遞給老板,詢問能否複原。
老板看了一眼,點頭說可以。
孫矩好奇他這番舉動。這人可不是會管這種閒事的人。
直到他湊過去,看見上方的江會會三個字,以及旁邊那張二寸黑白證件照時才算明白。
穿著校服的少女,梳了個簡單的高馬尾,哪怕是這種打印出的低像素黑白照,依舊能夠清楚的辨認出她優越小巧的五官。
巴掌臉,瑞鳳眼,小瓊鼻。
一看就是那種十分典型的乖乖女。
孫矩笑得意味深長:“原來清心寡欲的周會長好這口。”
周晉為眼神極冷,睨了他一眼,後者立馬被嚇的閉口不言。
打印機開始運作,微響的轟鳴聲。
幾乎與此同時,他聽見店外不遠處的座椅旁。
傳來少年帶著笑意的詢問聲:“我帥還是周晉為帥?”
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彆人的對話中,周晉為眉頭微皺,回首看向聲源處。
那張泛黃老舊的桌椅,少女低著頭,甕聲甕氣的回答。
“你帥。”
周晉為沉吟稍許,收回視線。
恰好打印結束,老板將複印件遞給他。
他接過,看見上方的照片。和說話的少女有著同樣一張清麗乖巧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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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他的傷全部包紮好後,江會會終於放心,這才從他肩上接過書包,回了家。
她家在一處十分老舊的居民樓裡,還是因為幾十年前她爸媽在附近的燒瓷廠工作,分配到的員工單位。
後來工廠倒閉,但這些居民樓留了下來。隻是過於窄小了,五十平不到。分成三室一廳。
江會會的房間僅僅隻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張剛好夠她人寬的書桌。
她回到家時,江滿正在客廳裡看動畫片,手裡還拿著新買的玩具。
看到江會會了,直接拿起手邊的橘子皮朝她砸了過來:“喂,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是想餓死我嗎?”
小家夥看著十來歲的模樣,卻異常跋扈,對她呼來喝去。
江會會被橘子皮砸中,不敢吭聲。她要是還了手,到時候他去向媽媽告狀,最後又是她挨罵。
她放下書包:“路上碰到點事情。你怎麼從舅舅家回來了?”
“舅舅舅媽在吵架,我嫌煩。”
他吩咐她趕緊去做飯,他餓了。
江會會遲疑了一瞬:“你今天去外麵吃吧,我作業還沒寫。”
他眉頭一皺:“做個飯需要花你多長時間?還有你那作業寫了也沒用,你考上大學家裡也沒錢給你讀,那是留給我的,你還不如早點輟學去打工。”
周宴禮進來時,正好看到他一臉嫌棄地伸手去扯江會會的書包。要把她書包裡的東西全抖落出來。
周宴禮眉頭一皺,一腳踹過去,直接把人給踹飛了。
“你他媽乾嘛呢,操!”
弟弟被踹懵了,捂著後腦勺眼冒金星,看清來人後,快一米九的大高個,肩寬腿長。
自己剛到他腰那兒。
他窩裡橫,不敢說話,差點沒哭出來,甚至想找江會會幫忙。
“你.....你誰啊,怎麼在我家?”他顫顫巍巍的問。
周宴禮指著他的鼻子警告:“嘴巴給老子放乾淨一點。”
他被嚇哭了,顫抖著點頭:“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