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 命運饋贈的禮物(2 / 2)

港城有佳期 南方之下 5616 字 4個月前

隻有真正的貴族,才有資格“半舊”。因為普通人所購買的衣服,都是便宜的錦綸或滌綸布料,用久了會起毛球,磨出毛邊,一如她毛衣的袖口和大衣掉落的紐扣。

真正的“老錢風”,代表著一種生活。這種生活,在城市裡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大平層,在鄉間有寬敞得可以開party的大彆墅,牆上掛滿價值不菲的藝術品。

參加晚宴時他們會穿專門的晚禮服,騎馬的時候有馬術服。就像香奶奶的小香風上衣,永遠都不需要考慮清洗的方式,因為穿著這些衣服的階層,從不會將它們穿第二遍。

孟佳期撈起一條淺卡其色寬鬆長褲和一件緊身毛衣看了看,最終決定穿著它們出門。

穿上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Gone with the wind》裡的郝思嘉,那個穿著媽媽窗簾布做的綠色裙子、帶著剛從院子裡公雞身上拔下羽毛的郝思嘉,打算去征服這個世界。

她準時出現在校門口,坐上奔馳AMGGTR,被司機載著一路往南往東,上天橋,過轉盤。

道路兩旁的遮天蔽日的大廈被甩在車後,建築密度漸漸稀疏,植被越來越茂密。

奔馳駛過大片尚未開發的土地,駕到私人公路上。孟佳期眼前忽然出現大片大片平整的綠地。在這些沒有許可證無法進入的綠地之外,還有人住在連翻身都困難的籠屋裡。

這座城市給她的感覺極其割裂,像一座巨大的萬花筒,無數個折疊世界,每個折疊的小世界裡,人們過著各自悲喜不相通的、酸甜苦辣的生活。

到了馬球場,梁風忻在門口等她,親熱地將她拉進去。

“走吧。今天主要帶你熟悉馬球的規則,再給你感受下騎馬的感覺。”梁風忻拉著她的手,帶她去更衣室換了衣服。

換好馬球服,帶上頭盔,拿著馬球杆,孟佳期看著鏡中英姿颯爽、假模假式的自己,白色的馬球上衣和同色係的馬球褲,棕色的、修長的馬靴包裹著她的小腿。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樣一打扮,她也算初初有了馬球手的風姿。

與此同時,梁風忻也換了一身馬球服,命令騎師給孟佳期牽來一匹溫馴的馬球馬。

“你先跟著騎師練一練,學會騎馬。我會讓騎師教你正統的英倫騎法。我不僅要你學會騎馬,還要你騎得好看,腰背挺直,姿態美麗。”

“等你學會之後,可以同步學習馬術和馬球。休息的時候可以去看他們打馬球賽——今天有一場精彩的馬球賽。”

孟佳期依言跟著騎師進了馬場。

女騎師講解細致、耐心,她學起來很快,掌握了基礎的理論知識就要上馬實操,想要快快地學會這項運動。

沒想到騎馬看起來容易,實則並不是這樣。馬球靴很厚很硬,像套在她腿上的鉛靴。

騎馬時風很大,吹得她膝蓋疼。馬鞍硬得像鐵,磨得她臀部疼痛。在馬背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她都懷疑自己是否大腿磨破出血了。

她咬牙堅持著練了兩小時,最後騎師見她臉頰染上兩層薄紅,微微喘氣,一副不堪疲累的樣子,勸她休息會兒再繼續。孟佳期點頭。

趁著休息的間隙,孟佳期溜進了馬球場。

馬球場的寬敞超乎她的想象,足足有九個足球場*那麼大。

每一節馬球比賽的時長都在七分鐘以下。她站到場地外時,場上正在進行一場馬球比賽,兩隊選手揮杆、擊球、球手的身體隨著馬背的起伏而上下伏動,激烈至酣處。

吸引她注意的卻是遊離在白熱化球線外的一個身影。那人身高頎長,在亞洲人裡屬於鶴立雞群的那一類,就連他胯.下之馬,都比彆人的馬更高大、更英俊,全黑的馬身極具動感和侵略性。

他穿的馬球球服以深藍為主體,白色插袖,那藍比天空的顏色還要深遠,像濃鬱的海洋顏色,上麵印著一個阿拉伯數字3。

孟佳期調動剛剛學習的馬球知識,知道3號是一隻馬球隊伍裡的核心人物,作為中場隊員,要控製場上的節奏和速度,控製擊球的方向,傳球給本方前鋒並組織發起進攻。

就在這時,尖銳的提醒鈴聲響起,他拉緊馬韁,揮舞球杆,朝球線小角度地衝撞過去,揮杆,進球,動作一氣嗬成。

這人在馬上起伏、高高揮起馬球杆,使之反複彈動的姿態好看得要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倜儻風流。

就好像馬場成了他的舞台,他駕著馬跑起來,全場的追光燈隻在他身上。

一個漂亮的盤帶過人,球好似牢牢長在了他杆上。他的馬激烈地衝開對方的馬匹,他修長的身軀幾乎要離開馬背,球杆穿過馬兒的尾部夠到球,再被他甩臂一揮,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越過對方球門柱。

場外頓時掌聲如潮,在掌聲裡,夾雜著議論聲。

“看來今天他們球隊贏定了。”

“Joseph,還是Joseph!”

在觀眾們的交談聲中,孟佳期隱隱約約聽到“Joseph”的名字。一瞬間心有所感。

再朝那人望去時,隻見他騎在馬上,兩條長腿被白色馬球褲緊緊包裹,肌塊緊實有力,肌理賁張。他穿著黑色的馬球靴,很有幾分西部牛仔散痞不羈的味道。

饒是隔著一整個草坪,也能感覺到這人強烈的荷爾蒙氣息。

男性力量、男性氣概、一整個男性的鮮衣怒馬的世界,都在此刻朝她湧過來了。

這人隻能是沈宗庭。

他翻身下馬,手裡的馬球杆被他拋給一個馬童,姿態隨意,那種懶痞散漫的氣息在此刻達到巔峰。

馬球場外掌聲雷動,人群有節奏地呼喊他的英文名,那股狂浪的氣勢,幾乎要將他奉為神明。

麵對這般雷動的掌聲和激動的人群,沈宗庭掀開黑色馬球頭盔,露出汗濕的黑發,從馬童手裡接過一瓶礦泉水,仰麵灌了幾口。

透明的水液劃過他突起的喉結,一直到他胸前衣襟。許是因為礦泉水從唇側漫溢的緣故,他撩起球服下擺,隨意地擦拭,球服下擺是緊實的、肌理細膩的小腹。

做完這一切,他朝人群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隨即退回休息區。

這一笑,孟佳期連心臟都要停止。

孟佳期也不覺笑了笑,好像回應他一樣。雖然她知道他的笑不是針對某個人,但那一刻,他給人一種錯覺,就好像他隻是對著她笑一樣。

原本觀看球賽時,她還是個置身事外的人,隻想對照著場上的實戰,比照馬球的規則。當她發現沈宗庭就屬於其中一支隊伍時,毫不猶豫地選擇支持他所在的隊伍,因為他們贏球而歡呼。

中場時間到,工作人員打開分隔球場和外場的係帶,場外觀戰的觀眾歡呼著跑進去,將方才因馬匹奔跑而踢起的草皮踏平*。

場上笑著,鬨著。就連她也被場上的氛圍感染,拖著酸疼的腿和笨重的馬靴跑進去,愉快地、合法地踩踏草皮。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妹妹仔,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