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愫不僅沒有責怪她,反倒是被她的話逗得笑出聲。
“阿昭知道妖魔鬼怪的味道是什麼樣子的嗎?”
林愫笑起來的時候,眉如彎月,宛如朗朗清風拂過。
她指向鳳儀宮門口:“我覺得外麵有兩隻妖精。”
“好啦,”林愫笑著點了一下薑瑤的眉心,“不要害怕,有爹爹在,就算有妖魔鬼怪,爹爹永遠會保護阿昭。”
說著,就對臨春叮囑:“快請那兩位太妃進來。”
……
片刻後,一個眼神有些癡呆的女子推著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子走了進來。
身為太妃,她們出行沒有帶侍從,就隻有她們兩人前來,看起來身影有些單薄,怪可憐的。
坐在輪椅上的女子容貌生得極美,明明已經年過知天命,但貴太妃林果樣貌卻宛如二十餘歲的少婦,依然能被稱得上風華絕代,不愧是當時能迷住先帝、專寵六宮的女人。
而推著她的女子正是容太嬪李祥雲。容太嬪姓李,李是大姓,在京城內也是排得上名號的世家大族,她也是身份尊貴的世家小姐,可現在確實這樣一副癡傻模樣,她好像還生怕彆人不知道她癡傻,進屋後,見人還發出了奇怪的笑聲。
薑瑤立刻假裝好怕怕,躲到林愫身後。
林愫摸了摸她腦袋,像是安撫,並且不動聲色攔在薑瑤麵前。
等兩位太妃走來時,雙手交疊,自然躬身朝她們行禮。
其實現在林愫還沒有名分,雖然宮中人人敬稱他一句“郎君”,但是他沒有被冊封,實際上什麼都不是,按禮應該像草民一樣行三叩九拜的大禮。
可他卻按照輩分,對她們簡單做揖,行晚輩對長輩的禮節。
薑瑤看到他行禮動作標準,有些奇怪,林愫怎麼知道這些宮廷禮節的?
他以前不會也在皇宮中待過吧?
她心裡有些疑惑,但是看見林愫都行禮了,她不動不太好,隻好也磨磨蹭蹭地跟著行禮。
她回宮才一日,沒有人教過她宮廷禮儀,也沒有人要求她行禮,她也隻是複製了林愫的動作。
“見過二位太妃。”
“哎呀,郎君和殿下可千萬使不得,這禮我受不了。”
林果坐在輪椅上,看到兩人彎腰,急的想要去扶起他,可卻礙於腿腳不便,隻能乾著急地道:“快請起,快請起!”
林愫緩緩拉著薑瑤起身,對內官吩咐道:“青瀾,去給兩位太妃斟茶。”
青瀾領命去斟茶。
臨春見容太嬪還站著,也迅速搬來了張凳子,想要請李祥雲落座,可是她就不坐,硬是要站在林果的輪椅後,不讓人動輪椅,任憑人家怎麼扶她,她都一動不動,還看著時不時臨春,“嘿嘿”地笑著。
“隨她吧,”林果說,“祥雲在我宮中相處這麼多年想,一直都是這個樣子,讓你們見笑了,就讓她站著吧,這樣她自在,其實你們不必太過關照我們的。”
“二位太妃客氣了,”林愫攬著薑瑤,順其自然地坐到旁邊的軟塌上,臉上帶著謙和的微笑,“你們是長輩,作為晚輩,自然要尊敬太妃。”
他撫摸著薑瑤的腦袋,說道:“免得傳出去了,彆人說我和阿昭不懂規矩。”
薑瑤眨眨眼,心裡略略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爹看起來文弱,但應酬人的本事卻不差。
林果方才的話分明是想要和他套近乎,林愫的回話禮貌而疏遠,並沒有被她牽著鼻子走。
林果聽到這話,訕訕地笑了。
她手裡抱著一個木箱,因為沒有帶侍從,她隻好自己捧在懷裡,她低頭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昨日聽宮人說,陛下將曾經在鄉野間結識的夫君已經流落民間的公主接了回來,我那時候心想著,以後宮中要多兩個新麵孔了,既然以後大家都要在一個宮裡生活,便想著來見見你們,大家時常走動,也好拉進一下關係。”
她拿著木箱,說道:“哦,對了,這位小殿下也算是我的侄女,我特地為她準備了一些見麵禮,我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能拿出手,這裡是舊時先帝賞賜的一些首飾,可能有些舊了,比不上當今陛下賞賜的,希望小殿下不要嫌棄。”
薑瑤看著她和藹的笑意,心想林果之所以能得寵也是有緣故的。
林果說話時語氣可以表現得極為親和友善,也可以隨時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惹人憐惜。
這是一種天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學會的。
上輩子薑瑤剛剛回宮的時候,沒有什麼防人之心,加上她現代思維,覺得自己理應關愛殘疾人,所以一直特彆可憐她們倆,很快就和她們熟絡了起來,處處給予關照。還曾替她們在薑拂玉那裡,求了不少恩賞。
結果林果直接在送她的手鐲上塗抹毒藥,她佩戴不出半日就渾身起紅疹,要不是在發病之初發現及時,她早就死了。
事情揭發林果還哭得撕心裂肺,說她是被人陷害,她身為太妃無兒無女,還是個瘸子,就算薑瑤死了對她自己也沒什麼好處,她就算要害薑瑤,為什麼要明目張膽在自己送她的首飾上下毒,豈不是會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