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的神色又變了一輪。
意外喻凜話裡不是責備也不是使喚,更像是...照拂。
尤其他後麵一句由丫鬟仆婦盯著,原本要找方幼眠的人,也不敢開口了。
彆說眾人神色各異了,就連方幼眠都有些微微的意外,她半抬眼睫看了他一眼,男人已經轉過去用膳,他沒有吃她布的菜,兀自夾了彆的,慢條斯理吃著。
方幼眠道了一句多謝夫君,隨後用膳,正好,忙了許久她也有些累了,不用忙正好,她又不是天生喜歡做事,不過是崔氏的吩咐,要伺候大家用飯。
身側少女那一聲低低的略顯疏離的多謝夫君,鑽進耳朵裡,男人執筷的手幾不可察頓了一下。
“......”
相對於崔氏臉色的難看,老太太見兩人總算是有了交流,又坐到了一處,欣然點了點頭。
用過早膳之後,方幼眠起身又開始忙了,喻凜漱口擦手的動作是他貼身隨從做的,她隻是讓丫鬟將用物遞過去給他的隨從。
等照拂好他之後,才看著丫鬟仆婦們收拾,而後又回正廳陪著長輩們說話,與其說是陪話,不如說是靜靜聆聽。
主位旁側的喻凜留意到她極少開口,偶爾嬸嬸或者嫂子們說話收不住了,她才幫著遞台階,打圓場張口說簡略的一兩句,從來不主動挑起話題,亦或是談家裡的事,多數安靜坐著,很沒存在感。
若非你刻意尋找方氏,她又低著頭遮住了自身的好容色,衣著清簡,還真的無法注意到她。
她進來的時候,前麵的位置基本都坐滿了,原本他身邊有她的空位,喻初直接坐了下來,而她的位置則留給了她暫時來家裡玩耍的手帕交,有客人在,自然是不好叫她起來了,因而方氏坐到末尾處。
再者,她進門的時候也沒看前麵,似乎習慣了前麵不會有她的座位,徑直在後麵落座。
看來在家裡一貫如此,跟今日用飯的時候一般無二,她在家中不得看重,故而沒人給她麵子。
他收回餘光,默不作聲。
老太太說了一會子話便回去了,說了午膳不在這邊用,隻早晚膳的時候過來。
方幼眠起身跟著崔氏和妯娌小姑子送老太太,對方說不要興師動眾,隻要方幼眠和喻凜送就可以。
眾人都明白,這是老太太有意撮合兩人獨處。
喻凜跟在後麵,看著她扶著祖母走,今日的晨曦與歸家那日有異曲同工之妙,落到方氏的身上,她雪白的後頸和耳側都罩著昏黃的光,顯得她更溫婉安靜。
她自個被晨光照到了倒是不在意,還記得給祖母遮擋,怕曬到了祖母。
到了台階又小心提醒祖母仔細腳下。
喻凜跟在後麵,老太太時不時跟他誇讚方幼眠,說她總是這樣周到,不止他今日看到的這樣,便是他不在的日子裡,她生病了,崔氏不自在了,她都會在跟前儘孝照顧。
平心而論,對待家裡長輩方氏是極孝順的,行事言論讓人挑不出什麼錯。
喻凜應聲,“祖母說得是。”
老太太又道,“我與你說這些都是空話,天長日久,你便知道你媳婦的好了。”
他的視線微落到她的頭上,她似乎羞赧還是怎麼的,頭始終安靜埋低著,沒說多餘的話。
一路到了碧波齋,給老太太捏了一會子臂膀,又伺候她吃了人參養榮丸和保心丹,方幼眠才起身退開。
“你二人且先坐下,我還有幾句話講。”
方幼眠坐在喻凜的身側,與他一道聽著老太太的後話。
“凜哥兒此番回來,陛下給了休憩的時日?”
喻凜點頭,“陛下體恤,給了三個月的修整時日。”
也不算是徹底休憩在家,半月後,照舊要上朝,不過手頭上的政事不會太多。
本以為老太太要囑咐旁的,不曾想開口就是說兩人的內事。
“如此正好,今日你也看到了家中幾房都很熱鬨,你們是不是也該要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