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之內的人無一不愕然傻眼,喻凜挑了針對方幼眠的喻初出來教訓,問及她是誰,這算是側麵承認方幼眠的身份了麼?
他竟然生出了回護方幼眠的意思?
可之前他對方幼眠還是很厭倦的,見她總是麵色不喜,這是刮的什麼風,把這尊大佛刮回家了不說,還把風向吹朝了方幼眠那邊。
方幼眠也對男人的三言兩語感到驚詫,她睫羽微抬。
再次撞到了男人餘光掃過來的視線,他看著她。
方氏臉色帶著少見的迷惑,她當真是在這個家中孤立無援慣了,沒有人幫她說話辯解。
故而麵對他露出來的回護,感覺到新奇,詫異,不解。
她又很快挪開了眼睛,垂著她的小臉。
看著妻子恬靜柔順的模樣,想到方才她露出的神情,喻凜心緒微微複雜。
“......”
方幼眠是想不明白,自打她進了喻家的大門,除了老太太和喻將軍之外,再沒有誰對她有善意了,長輩個個威壓,即便是說些好聽的場麵話,裡麵也暗藏算計,平輩小輩更是如此。
要說哪個小輩最沒有禮貌,當屬喻初。
她的正經小姑子。
喻初不僅從來沒有叫過方幼眠一聲嫂嫂,還總是態度輕蔑常常出言譏諷她,跟崔氏一樣,把她當下人呼來喝去,毫無一點尊敬可言。
“哥哥當你這些年學的禮節全都混玩忘記了。”喻凜目光中的冷色不減,看著喻初又來了那麼一句。
喻初咬著牙,不敢跟他反駁,又往崔氏的身後躲了過去。
喻凜再次啟唇之時,方幼眠的餘光又悄悄放到他的身上,男人的側臉線條硬朗清晰,眉宇冷凝,與她方才所觸及他眸中的溫和有些不同。
這就是他平日的樣子,清冷當中帶著叫人不敢接近的孤傲。
喻初不說話,捏著崔氏的衣襟。
喻凜照舊是在看著她。
為了維護女兒,崔氏不得不出來打圓場,“凜哥兒何必這樣為了方氏凶你妹妹。”點他分清裡外。
“兒子不過就事論事。”他不接茬。
“小妹目無尊長,出言不遜,母親覺得不敢教訓一二?”他對上崔氏,眸色沒有緩和,話聽著也不像是反駁,更像是質問。
崔氏噎了一息,而後道,“你小妹年歲還小,縱然有什麼錯,好生教導就是了,何必疾言厲色,看你把她嚇成什麼樣子,你就是這樣做兄長的?”
“年歲?”喻凜低聲笑,“兒的妻子似乎跟小妹平歲,她卻沒有這樣的嬌蠻。”
崔氏要再開口,說兩者怎麼混為一談,畢竟方幼眠已為人婦,喻初還是閨中小姐。
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呢,喻凜未卜先知,徑直將她的話給堵了回去。
他的語氣十分淡,“小妹尚且沒有許配,在家中必要好好規訓,否則以她眼下的言行,出了閣可怎麼得了,兒明白母親重規矩禮儀,眼裡揉不得沙子,妹妹這樣口無遮攔,日後難道就不會帶累了家族?要知道禍從口出。”
崔氏,“......”這是把她的路都給堵死了。
喻初更是一句話都不敢說,死死攥著手心,抿著唇。
聽到妻子,兩個字,二房還有什麼不明白,喻凜的確是當中承認了方幼眠的身份。
他就是在維護她。
可不是維護,都跟崔氏對上了,那是他的母親。
意識到不妙,二房的人想要趁機開溜,誰知門口有喻凜旁的隨從在守著,伸手將門給攔住了。
喻凜側身,笑,“事情還沒有完,嬸嬸和叔叔走什麼呢?”
二房兩口子搓著手尷尬笑著,“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們不好在這坐著了。”
“哦?”喻凜語調微揚,“若是我沒有記錯,方才嬸嬸不是說都是一家人,自然要相互看顧些?”
二房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拚命找補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喻凜隻是看著,他手下的人便懂了,把二房的人給“請”進來坐好,隨從就站在二房的身側,看似伺候,實為威壓。
此外,千嶺拿了新的圈椅來,放在前麵的位置,恭敬輕聲請方幼眠過去坐。
她沉默跟著過去了,坐下。
廳內一派寂靜。
雯歌和馬夫也被喻凜抬手叫了起來,然後喻家的賬房先生進來了,手裡抱著冊子,似乎是賬目。
二房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是什麼,喻凜還是要查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