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到最後還是我陪著你(2 / 2)

惑兄 第一隻喵 3445 字 3個月前

盧元禮輕哼一聲。如今她離了盧家攀上崔家,以為他拿她沒了辦法,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慢慢起身:“成,妹妹讓我走,那我就走。”

看向崔琚,半真半假:“我櫻妹妹就拜托伯父了,我很快就會返來,要是她跑了或者有彆的事,我可是不依的。”

崔琚一陣慍怒,自持身份不肯搭理他,盧元禮提了馬鞭,忽地兜頭向著盧崇信就是一鞭:“還不走?!”

啪!鞭子連耳帶腮重重抽下,蒼白的皮膚上立時就是一道血痕,盧崇信看著蘇櫻。她依舊保持著先前端坐的姿勢,連眼皮都不曾抬過,她現在,是全然不管他了。“姐姐,”盧崇信啞著嗓子,“我才打聽到一件事,伯母過世前一天,訂了一批上好的畫筆。”

蘇櫻猛地抬頭,盧崇信慢慢站起身:“我走了,等我查到消息,立刻來告訴姐姐。”

他一步一回頭,隻等她來追問,蘇櫻沉默著,在他走出廳堂時淡淡開口:“不必,我自己會查。”

門外一陣大笑,盧元禮推了把盧崇信:“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也配!”

踉蹌的腳步聲走得遠了,蘇櫻定定神,起身告退:“舅父,若沒有彆的事,兒先告退。”

崔琚猶豫著:“竇晏平那邊,沒事吧?”

“遂王殿下疼愛竇郎君,郡主膝下隻有竇郎君,”蘇櫻笑了下,“舅父放心。”

他們已經起了疑心,因為裴羈的提醒。他是有心,還是無意?

崔琚掩飾著尷尬,輕咳一聲:“我隨便問問,你去吧。”

蘇櫻快步走回房間,砰一聲關上門。

強撐多時的神經突然繃斷,扶著書案大口喘著氣,眼前發著花,腦子裡嗡嗡直響。

是不是裴羈?她吻的人。為什麼這麼多年他從不曾有過任何異樣?為什麼今天突然來又突然走,突然提起竇晏平?為什麼他的臉那麼像那晚的人,甚至,有點像竇晏平。

“娘子怎麼了?”葉兒緊趕慢趕才追上她,慌張著扶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蘇櫻長長吐一口氣。不能再糾纏這件事,於事無補,隻徒增煩惱,她還有許多正事要做,“得查查母親在哪裡訂的畫筆。”

極力將思緒轉回盧崇信的話。母親去世前一天訂了畫筆,有心思安排這種事,就是說那時候母親根本沒想去死,那又是為什麼,一夜之間改了主意?“她常去的是東市的汲古閣和平康坊的博文齋,你去那邊問問。”

葉兒去後,蘇櫻歸置了行李,又將各處細細收拾一遍,忙忙碌碌直到黃昏,再找不出一丁點兒事可以分心,簷前的白梅隨風落著花雨,昨夜幾乎是片刻也不曾睡著,此時獨坐窗下,疲憊恍惚,半夢半醒。

她又看見了裴羈的書房,隔著緊閉的院門,隱在院外的烏桕樹下。

那是她在裴家的最後一天,那時崔瑾已然與裴道純反目,隻等簽好和離書便要離開,裴羈總不在家,她很少能見到他,但她不想與裴羈結仇,想在離開之前見一麵說說話彌補一番,給自己留個退路。

她趁著夜色悄悄來到書房,院門從外麵鎖著,但她總覺得裴羈就在裡麵,於是扒著門縫向裡一望。

滿院的屍體,未曾乾涸的血跡,裴羈提劍站在階前,素衣潔淨,纖塵不染,如遺世的佛陀。

階下是張用,押著一個黑衣人:“郎君,是否再審問一番?”

“不必。”她聽見裴羈淡淡的語聲,看見他揮出手中劍。

屍體翻滾著落下台階,落入庭中的血泊,她想吐,想叫,死死捂著嘴,隔著門扉的縫隙,看見裴羈抬眼,望向她。

“娘子。”有人在喚。

蘇櫻猛地驚醒,葉兒回來了,拿著一匣畫筆:“找到了。”